是马军,与我军对阵有利有弊。不过以马军攻城,王伦这厮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直将梁山草寇无知嘴脸暴露得彻彻底底。如果我估计得没错的话,应天府差不离已经将城内的梁山内应清除干净,不然城池早就丢了。故而妹夫和几位兄弟也不要太急切,只要拖住梁山贼寇便是胜利,枢相的大军已经发动,越往后,局势越对俺们有利!”
“舅子放心,量秦明、杨志这等匹夫,只能吓唬旁人,却奈何不了我!”
董平若说他是个莽夫也不尽然,比如刚才分析敌情时就很保守,没有认为己方有五倍于对方兵力的优势便不可一世,嘴上也只是从个人武艺上藐视对手。
“如此,妹夫带着本部人马先行,我派孙立兄弟为后合接应你部!“宋江下令道。
董平见状告辞,其麾下宿氏兄妹并洪教头以及田虎处一同反正的几个头领拥着他整兵去了,宋江等他走后,又是一番调兵遣将,吩咐已毕,便叫大家下去准备,直等吃过饭后便行开拔。
待众人依次出帐而去,却见一个道人并没走,流连与帐门之处,望着宋江欲言又止,此时点将台后面的宋江正揉着眉心,不知在想些甚么,一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忙道:“道长有何事教我?”
“哥哥,有些话,贫道不知当讲不当讲……”那道人显得有些犹豫。
“道长有话但讲无妨!”宋江客客气气道。这王道人乃是跟着他从二龙山上下来的老人,宋江身边一直缺个谋主,这人很多时候自然不自然的便充当了这个角色。
“朝廷此番点起四十万大军征讨梁山,其中七八成乃是新近招安的队伍。哥哥,这朝廷以招安人马,围剿梁山贼兵,其谋实在让人有些寒心呐……”
哪知王道人话还没说完,却见宋江已然朝自己走来,就在他还没搞清楚宋江意图之时,却见宋江已然擦身而过,疾步走到帐门口,叮嘱亲兵道:“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内!”
王道人见状,面上惊恐,心中笃定,等着宋江拉他坐下,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静候宋江教诲,果然没等多久,只听宋江语重心长道:“道长所言,宋江又如何不明白?只是道长你是明白人,有些话好讲不好听啊!”
“贫道就是弄不明白,这朝廷怎么比田虎还黑?若是弟兄们把事儿想明白了,只怕会心灰意懒!”王道人却装起糊涂,反而大发感慨。
“所以,有些话还是不说为上!”宋江叹了口气,盯着这个不似要挟胜似要挟的野道人看了半晌,最后决定还是不装糊涂,索性把话说开了:“以战固忠,多少年的老套路了,我看朝廷此番也是一样,就没指望大军所指,贼人望风而降。所以有先前童枢密不肯善待降人的一幕,他们摆明了是要和梁山贼寇斗个不死不休。到最后,这京东血流成河,朝廷这四十万征讨大军该调的也调了,该整的也整了,该埋的也埋了,到时候童枢密功耀千秋,你我如果运气好的话,在后边分润些功劳,这事也就这样了!”
王道人见宋江在自己面前如此“坦诚”,倒是有些意外,这位哥哥向来是个和稀泥的高手,从来不肯明白说话的,如今这般推心置腹,王道人倒是感觉有些受不起了,心中不禁暗暗懊恼,自己此番可别弄巧成拙,让这黑三给忌恨上了。
“啊呀!公明哥哥明见万里,洞彻先机,小道、小道实在没想到,朝廷居然如此……罢罢罢,哥哥只当小道甚么都没说,有些东西小道实在顽不起!”
宋江呵呵一笑,语气变得推心置腹无比诚恳:“道长啊,有些事,你我既然改变不了甚么,也只能够顺应时势了。如今大军灭贼已成不可逆转之势,流血牺牲虽然不能避免,但你我却非无根之草,背后也不是没人照应。只要这个过场走下来,少不得光宗耀祖!而宋江也定不会忘记,在恩相面前禀明道兄运筹帷幄的功劳!”宋江的底线,只要别人不坏他的事,能收买便收买,何况这道人只是自抬价码,并没有坏事之心。
基于对宋江的了解,王道人觉得此人的承诺还是很值钱的,当下也放心了。他不是战将,对于行军打仗又一窍不通,谋事也是个半调子,只能搞点阴谋,这样的人最怕就是在摘桃子的时候被恩主一脚踢开。此时王道人得了宋江许诺,心中有了底,直又说了许多虚话,这才告辞而去。
宋江送他到帐门之外,望着此人的背影呆呆出神,半晌回过神来之后,回到营帐之内,没来由又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我都走到这一步了,难道叫我回头?你们别怨我心狠,好歹你们也落了个忠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