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龄和方国强异口同声,“你能醒來,我们大伙都高兴,自家人还说什么辛苦不辛苦。”
“虽然是自家人,该说的话也得说到。”赵天龙虚弱地摇摇头,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刚才我跟斯琴商量了一下,鉴于咱们这里条件有限,她一个女人家天天跑來跑去也不太方便,所以,接下來,我们打算回王府去养伤。”
“是啊,我已经命人回去取最好的马车,可以把他放在车厢里一路拉回家去。”好像唯恐张松龄不肯答应般,沒等赵天龙的话音落下,斯琴就迅速补充。
“这?”张松龄再度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喃喃地回应,“王府里沒有大夫啊,我已经跟老方打了电报给军分区,准备送你到白求恩国际医院治疗了,这时候你回到王府去”
“龙哥现在,怎么可能赶远路,。”沒等他把话说完,斯琴抢先打断,“我已经想过了,给傅作义将军那边发个电报,看看他那边能不能派医生带着设备过來,实在不行的话,也可以派人到重庆请大夫,反正就是花些钱的事情,路上不会出什么危险。”
“这,。”张松龄眉头紧皱,好生委决不下,斯琴是重庆政府册封过的蒙古王爷,按照常理,她的要求,后者应该会考虑,然而,放着八路军的白求恩国际医院的医生不用,却舍近求远,对于赵天龙这个副大队长來说,恐怕多少都有点说不过去。
正欲再仔细跟斯琴商量一下的时候,方国强突然从侧面碰了碰他的手,用目光朝病床方向示意,“我觉得斯琴的主意挺好,至少不用冒险穿过鬼子和伪军的地盘,况且王府距离游击队这么近,如果有事情的话,咱们随时都可以将龙哥叫回來。”
“噢,也是。”张松龄目光落在方国强的示意位置,顺口回应,不用再跟斯琴商量了,她和赵天龙两人,早已给出了最好的答复,在病床边缘,二只一大一小的手十指相扣,自从赵天龙醒來的那一刻起,就再沒分开过,今后,也永远不会再分开。
“根据上级发布最新会议纪要,你们两个的婚姻,已经沒有任何障碍了,我一会儿就派交通员将报告送往军分区,相信很快就要批下來。”看到那双紧握的手,方国强脸上的表情也难得柔软了片刻,点点头,笑着透漏。
“真的,。”斯琴又惊又喜,跳起來,大声追问。
“不信你去问张队长。”方国强点点头,笑着回应。
“方政委说的全是真的,我可以作证。”张松龄也点点头,满脸羡慕,“如果你们两个愿意的话,游击队内所有人都想去参加你们的婚礼。”
“愿意,愿意。”仿佛唯恐张松龄、方国强反悔一般,斯琴拼命点头,“等龙哥一好起來,我们就立刻成亲,到时候,请你们大伙全都去参加婚礼,到王府去,好酒管够,龙哥,龙哥,你说呢,。”
“你都把话说完了,我还说什么,。”赵天龙爱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嗔怪,生死之间走了一遭,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上的粗豪之色也跟着减轻的许多,代之的,则是一抹永远都化不尽的温柔。
“去你的,人家什么时候不让你说话了,除了这一回,人家还不是什么事情都听你的。”斯琴的脸突然红了起來,将手指聚拢成镊子,朝着赵天龙的手背上狠捏。
“唉吆,人家还不是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周黑碳突然翘起兰花指,憋着嗓子,腻腻地学舌。
“该死。”斯琴举手便打,却被周黑碳迅速躲了开去,然后轻轻一哈腰,大笑着冲出了病房门,“龙哥,龙哥,嫂子打我了,你到底帮我还是帮她。”
“呵呵呵呵”,除了面红耳赤的斯琴之外,屋子里其他人都笑了起來,刹那间,整个病房里都充满了阳光。
“恭喜你,龙哥。”笑过之后,方国强却不忍看斯琴继续尴尬,走到床前拍了拍赵天龙肩膀,转身离开。
“恭喜你,龙哥。”张松龄先冲赵天龙点点头,然后也笑着走了出去,独來独往了小半辈子,龙哥终于找到了人生的落脚点,作为朋友,他怎能不为对方感到幸运,。
唯独周黑碳,刚刚成功地“气”到了斯琴,心中得意,抬起脚,又欲进去继续插科打诨,一只脚刚刚迈过门槛,却被张松龄拎起脖领子扯了出來,“病房太窄了,黑子,咱们两个去外边走走。”
“窄什么窄啊,还有三张床都空着,空着”周黑碳先是不服,随即声音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终于,笑着挣脱张松龄的掌控,冲到屋子前,从外边拉起了房门。
此时此刻,那里边的确太窄了,沒给任何闲人留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