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到自己脸上那些明显的伤痕,最终还是找了家酒店,休息,养伤。
过了十几天吃了睡,睡了吃的猪样生活,终于恢复到看不出一点
痕迹的样子,她也才有脸出酒店,走走旧时的路,寻找她想要寻找的质朴时光。
最喜欢的,是坐在操场的阶梯上,看升旗台上的国旗随风飘扬。
当年的她,可是学校的升旗手,而且,是最帅气的,负责将旗子展开的那一个,为了练这个动作,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新闻联播时的升国旗仪式,只觉得那个将旗子甩开的军人,是全世界最帅的人……
下课,或者放学,穿着校服的学生们在操场上玩耍打球的画面,也让她想起了她的少年时代。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做,只是和最要好的朋友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看着头顶的天空,一人戴一只耳机听双方都最喜欢的歌……
那时候纵然享受那样的蓝天和阳光,可少年人的心境,总是嫌天空太小,世界太小,装不下她们美好的梦想,然而,终是在外走了一圈,才知晓,彼时的阳光才最灿烂……
为什么人总是在往回看的时候,才能看到曾经的美好呢?
只怪彼时心太高……
她的父亲,将她养育长大的那个人,曾经说,女孩子,当个老师挺不错,问她可曾愿意继承他的事业。
当时的她,只道教师太平淡,她年轻的生命,怎会甘于无风无浪的生活?
呵,想起当初的自己,她倒是笑了。
看着这些纯真的孩子,如果一切从头来过,她未必不愿意当一个老师,只因为,童心可贵,跟孩子们在一起,自己也会变得简单快乐吧……
可惜,简单快乐的日子太短暂,她最终还是要回北京的,那个闹心的地方,有她的母亲。
母亲并不知道她在报社遭遇了什么,也不会知道这十几天她真正去了哪里,只当她是真的出差去了。
而回到报社,头儿却质问她,这么多天不请假,她这份工作还要不要?
没请假吗?她分明记得是请了的。
接下来头儿就开始怒斥她的各宗罪,面对头儿怒气冲冲的臭脸,她心里有种冲动,像脱缰的野马一般在奔腾,在头儿的手指快要指到她鼻尖的时候,她笑了,轻轻地,四两拨千斤般说了一句,“我不想要了。”
头儿一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怔了一怔。
她洒脱地将包往肩上一背,“不干了,拜拜,谢谢您这几年的照顾!”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走出报社,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可见这份工作,除了让她遭罪还能带来什么?而这遭罪的事儿还是她自己自找的!
所以,从现在起,她再也不要自己找罪遭了,想想有一句话说得真不错:好好生活。
她的确是该好好生活了……
她想离开北京,回家乡去,虽然那是个让她尴尬的地方,可是,却是最真实的地方。
不知道一纸B大中文系的毕业证,能否在家乡找到一份老师的工作?
凭着她三流记者的不烂之舌和勤快的腿,她回家乡四处联系,然而,却从当初教她的一位老教师那里得知,他刚刚从云南回来,响应支教,去了那里好几年,现在年纪大了,身体欠佳,才不得已回来,而那样地处偏僻的高原学校,永远都需要老师,只不过,生活清贫。
云南高原,格桑花盛开的地方,她听桃桃描述过。
老师把学校的情况给她说了一遍,还给她看了好些照片,看见照片的瞬间,她忽然就下了决心:去!
她是一个一旦做出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更改的人,只是妈妈会支持吗?
一如她所料,妈妈强烈反对,对于她的人生,妈妈已经做出了规划--最终极的规划就是将她嫁出去,而且要嫁入豪门当正室。
正室?这个词听起来真让人觉得好笑,不过,这倒是妈妈能想出来的词。说白了,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她这个女儿替她完成当年不能嫁入豪门的梦吧,只是这个梦,真的让她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