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旺媳妇和翠香的影子?
她怔了一下,看着如同群鱼般往缎庄里涌动的人们,实在没有心思进去找人,只好就在门口干等。
谁知等来等去也不见她们俩出来,依晴只得硬着头皮往里挤,二楼,三楼都转过一圈,居然不见那两人,这怎么回事啊?一个店铺里也能把人弄失踪,真是无语了。
下楼到柜台上问伙计,原先那名接待她并做宣传哄她们上楼的伙计拍着头道:“哎呀,你们定是走岔了!刚才她们也过来问你呢!赶紧地,现在出去或许还能追得上,她两个才出门不久!”
依晴走出缎庄,四处张望,到处是人,就是看不见她要找的那两只。
没奈何,她只好一个人往集市走,心想或许能遇上,如果实在相互找不着,就自己买了东西再回家,反正那条路她是记住了。
依晴提起裙裾走下台阶,快步往集市走去。
这就是南城最大的集市,真的好大啊,居然有一条城内河,河中有船只,左右两岸都是集市,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依晴分不清区域,寻得个老妇问哪里有香烛卖,老妇指着河对岸说:要想买到好的,就过桥往那边去,不过价格比较贵些。
依晴道了谢,顺着那条横跨河面的石桥朝对岸走去!
过了石桥,桥头有个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行人来来往往没人理他,依晴见那男孩脏得可以,边上有各种铺面和小吃摊,心想弄不好是那些人家的孩子,便也懒得管闲事。
顺着人流往前走,依晴发觉自己似乎走错地方了,这条街两边临时搭起的小摊上摆卖的多是手工艺品、日用品,还有布匹和做好的衣裳鞋袜帽巾,各种新鲜果品基本不见有卖,香烛么,应该要到店铺里去买。
她折身往街沿走,想离开人群踏上路牙子进那些店面去,却不小心碰到一个低矮的鞋摊,那小摊占地极小,本来就搭得不结实,轻轻一碰就翻了,摊板上摆放的十几双千层底布鞋全部落到地上。
一个穿着土黄色襦衫的妇人跳过来喊:“你这姑娘走路怎地不看着点?啊?我如今是急得蚂蚁掉热锅,你还要来给我添这个乱!”
依晴忙蹲下来替她捡鞋,一边说道:“对不起这位大嫂,是我不小心,我给你捡起来好好摆上!”
那妇人想是有什么急事,直接从斜翻的摊板下拉出一个圆口竹筐道:“算了不摆了,都扔这里来吧,这生意不做了!”
依晴一怔:“为什么啊?这才开市不久。”
那妇人哭丧着脸:“你有所不知,我孩儿找不见了!为着这几个糊口的银钱倒把孩儿弄丢,我还活个什么劲儿?”
依晴忽想起来,忙问:“你孩儿是不是男孩?四五岁,穿件跟你衣裳一样颜色的上衣?”
妇人忙点头:“是啊是啊,姑娘您看到啦?在哪儿?”
“是,我看到个男孩儿坐在桥头边哭,或许是你家孩子,你快去看看!”
“哎呀!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他说过要去看船,我忘记了!”
妇人急慌慌地就跑,边回头对依晴道:“好姑娘,你替我看着摊子,我去找儿子……”
“哎!你回来……”
依晴拿着双鞋子楞在当场,这怎么说的?碰翻一个摊子,直接被抓了劳工,给那女人当看摊的小伙计了!
没奈何,依晴只得整理好鞋摊,把那十几双新鞋子一一摆弄好,细看那妇人做的十几双鞋,都是男鞋,样式朴素,但十分结实,特别是鞋底,针脚细密,又厚又硬实,不知道花费了多少时间和力气,依晴是做惯针线活的,知道拈针引线的辛苦,特别是做鞋,古代的千层底布鞋十分难做,光是纳底儿就要使出十成的手劲,平时她和妹妹做鞋,都是刘妈妈纳好底儿。
赶集的人越来越多,依晴生怕妇人辛苦做出来的鞋子被人白白拿走,不敢轻易离开,也顾不得大姑娘看小摊丢面子,安安稳稳坐在摊子后头小独凳上,走了半天也累了,正好歇歇脚吧。
以为无人问津呢,谁知坐下来喘口气的间隙,就有好几个人来问鞋子怎么卖。
依晴先是说替人看的,不知道价格,后来问的人多了,依晴就按照别的摊位老板吆喝的价钱多加几文钱给价,心想可以有个还价的空间,顾客若嫌贵不买,她还不想多事呢,让那妇人回来自己卖好了。
没想到偏遇上个认真办事的乡下人,而且那人对满大街喊着“布鞋二十钱一双”的吆喝声充耳不闻,竟然听信了她的话,直接以每双二十五钱的价格,将那些鞋全买走了!
依晴有点意外,但收钱的速度很快,几年来与绣庄、书局打交道,又不是识铜钱,并不用仔细去数,将那堆钱扫了两眼,凭目测估算就能断定钱数,伸手哗啦啦两下把那堆铜角儿全扫进摊板下的大筐里。
生意做成,麻烦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