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的,岂能不知什么样的绣品手艺最为上等珍贵,更何况这两套小衣裳裁剪样式十分新颖奇巧,既漂亮又显富贵吉祥,她一见便爱不释手,奈何前来道喜吃满月酒的多是有年纪的长辈们,她只好陪着笑脸耐着性子等长辈们一一看过,才赶忙将小衣裳抱起交给身后丫头让她赶紧拿回房去,生怕给人摸坏了。
依晴姐妹俩道过贺,又围在赵氏跟前行礼,谢她赠送的一匣子首饰,赵氏见她们戴了珠花和金钗,配着从湖州带来的两套杭绸面料新衣裳,一个粉紫,一个嫩黄,上边点缀精美绣艺,鲜嫩喜庆,又显清贵秀雅,十分引人注目。
赵氏众位女客频频看着依晴姐妹,便笑着拉了她们向大家做介绍,直说是她表妹庞如雪的女儿,有认得庞如雪的,便围上来拉着她俩的手左看右看,问长问短,依晴敏感地发现,这些人无一例外都问到她们的父亲可一起回来了。
依晴耐着性子给长辈行礼,无论是好心还是不怀好意的问话都一一含笑回答,并不回避父亲的问题,只说父亲在外省做官,是七品的县令,事务繁忙不得空闲,所以是母亲带她们来京城看一看,开开眼界。
女人们便都哦哦连声,有的仍然很热情,邀请她们去家玩,有的直接就散去了,神情寡淡漠然。
趋炎附势、捧高踩低这是人之常情,依晴揣着明白装糊涂,依然笑容甜美,极耐心地陪着女眷们谈话,说些她们感兴趣的江南胜景人文风俗,还有闻名于京城的苏杭手工艺和名店美食,依晴这辈子虽然在湖州生活了五年,却没机会去过苏杭两地,而上辈子倒是去过多次的,因而也能抓住重点,娓娓道来,把一干老太太们听得津津有味,笑声不断,直到宴席开了,大家才都散去,由知客引着入席。
依晴姐妹被人引到后头小偏厅,里边摆了三四桌酒席,一个梳高髻簪戴镶翠玉攒金凤钗步摇、穿海棠红绣金蝶戏花中袄、颈上盘绕三圈莹白圆润粒粒饱满珍珠项琏的年轻女子含笑迎上来拉着依晴道:
“你就是晴表妹吧?好个能说会道的伶俐嘴巴,把那群老货都给稳住了,省得我费神过去招呼陪话,我正累得慌呢,好妹妹来得真及时!”
赵氏走来,嗔了那女子一眼:“你这叫什么话?自己懒就算了,可别把晴儿教坏!”
又对依晴和乐晴说道:“你们不认得她,她是我的女儿,你们叫她一声大表姐就行了。前儿她也有事,一直忙着不能来看你们,到今天才能来!”
依晴记得娘亲说过表姨母的女儿方玉娴是方知秋夫妻第一个孩子,算来也有二十岁出头了,这几天又听翠香和紫香细细说了一遍方府三个儿女的事,知道方玉娴五年前出嫁,顾姑爷年轻有为,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未满三十岁已经做到正四品的通政司副使,比岳父方知秋的官阶还高出两级!方玉娴嫁去顾家五年,生了两个儿子,其他妾室生的全都是女儿,姑爷对她越发宠爱,夫妻恩爱如初。
夏依晴领着妹妹给大表姐行了礼,叫声表姐,方玉娴把手上戴的两只金钏儿捋下,一人给了一个,笑吟吟说道:“我今儿个不能住,家里婆母身子不太好,得回去看着些。过两日我再来看望你们娘亲,你们晚上回去可得替我告罪!”
夏依晴忙道:“娘自是愿意大表姐先照顾好亲家老太太要紧,娘吃了汤药,这两天已经好很多,只是还不让她出来吹风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
方玉娴笑着说:“回来了就安心住着,随你们爱怎么玩闹,若觉得这家里不好玩,打发人过去告诉我,我来接你们去我家住……对了,过几日我得去城外寺庙许愿祈福,你们在家也是闷,不若随我去吧?听说你们娘亲六七个月的身子了,去给她求个平安符可是极好的!”
赵氏去而复回,听了女儿的话,笑道:“亏得你有心,我也是这般想,既是有伴儿,那你带她们去吧,我省得一回脚力!”
方玉娴点头:“那就说定了,你们自备好香火供品,这个是不能别人代替的,我到时来接你们!”
夏依晴朝她福了福道:“好,我知道了,多谢大表姐!”
赵氏拉着乐晴走开,边回头招呼着女儿和依晴:“快来入席吧,这儿都是近亲,不必太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