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上,庞如雪走进女儿房间,对神情恹恹的夏依晴说道:“晴儿不要伤心,这门亲事成不了!娘就是死,也不让她们如此作践你!明儿起,加紧把那些活儿做完交回去吧,娘想好了,靠你爹只怕不行,他远在南平县,老太太和黄氏这里若是用强,等他回来什么都晚了!还是你的主意强些,咱们北上京城,即便你外祖父不肯相认,我还有一位姨表姐,待我极好,我们就先在她家住着,等日后生下你弟弟……”
夏依晴和夏乐晴忙围上来,夏依晴拉着庞如雪的手说:“娘,你放心,我和妹妹靠着这手绣艺,平平度日总是可以的!再加上娘教我的画艺,这几年为书局画年画,做各种画册、为图书插画,我画技练得越来越好,我常为之做画的雅风书局,就与京城几家书局有关联,等我求雅风书局老板给写封引荐信,到时在京城也为书局作画,增加收入!京城繁荣,绣庄布店制衣坊应该比我们这城里更多,我画的衣裳式样,她们肯定喜欢,这又是一笔进项……娘,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不会饿死的!”
乐晴接过话头:“便是饿死在京城,也强过在这儿受人欺压!她们要夺我们正室嫡女的位,想抢娘肚子里的弟弟,还要把姐姐嫁得远远的,嫁给个又傻又矮的庶子!这口气谁受得了?娘,我们就是要上京城,找到外祖父,请他老人家为我们做主,来骂这些没脸没皮的夏家人,还我们公道!”
庞如雪一只手紧紧捂住肚子,一手摸上乐晴激动得发红的脸蛋,面色凄楚,眼中泪光闪闪,最终只是喟叹一声:“我、我别无所求,只要我孩儿平安无事,不能教人欺侮去……”
夏依晴和夏乐晴相互对视,也是一声暗叹:不管怎样,这位娘到底又明白过来,这就好了!
便宜爹夏修平靠不住,夏金氏势利不容人,夏依晴其实早就看出来,在这个夏家,母女三个迟早会被吞吃掉,她一直在攒钱,想有朝一日带着娘和妹妹离开夏家,另立门户,与夏家人撇清关系。自从黄氏蹦出来,又露出她的险恶用心,离开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她也想往外地走,听到庞如雪说出外祖父家在京城,不禁喜出望外——到京城去发展,做北漂,说不定能混出点名堂来哪!
乐晴被打得眼睛充血,夏修平又哄劝庞如雪让出嫡妻位,甚至让出肚子里的儿子,终于让庞如雪寒了心,那天晚上,母女三人粗略制订了个北上的计划,却想不到第二天夏修平过来,给了三百两银子,再说几句温和暖人心的话,庞如雪竟然又对夏修平生出幻念,摇摆不定起来,不太积极做离开的准备了,把依晴乐晴姐妹气得直翻白眼。
现在好了,都不用她们姐妹多说什么,最有效的法子就是让庞如雪再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夏家人和黄氏的恶毒!
黄氏自抬为嫡母也就罢了,还想把夏依晴远嫁几百里外的外县乡下,对象还是个又矮又傻的庶子!这个消息在夏家传开,庞如雪坐卧不安,每天催着姐妹俩把领来的活儿赶紧做完,又叫刘妈妈没事多到外边街巷去转转,生怕夏家人将依晴已说亲的消息往外边传,被街坊间的长舌妇们听去,以后女儿难找好婆家!
夏依晴对此却不以为然,她才不相信几句传言就能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影响去了。
每天除了做绣活,她也托付刘妈妈和她那赶车的老伴刘伯做事儿,又亲自带着乐晴出去了两趟,还让刘妈妈的独生儿子狗旺早晚两趟跑出城去探看北上的船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