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此刻,她原本轻蹙的眉毛总算打开,如同蝴蝶一般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安然得如同熟睡的婴孩,只若要是她脸上能有些血色,就更加完美了。
情不自禁,他终是垂眸,在她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此生此世,他再没有别的所求,只求她能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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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沉沉浮浮,墨妍只觉自己软绵绵的身体被人扶起又放下,唇际时不时覆上一片温热,耳边是谁低声唤她。
额头一阵沁凉,她想睁开眼睛,却提不起力气。
唇齿之间又覆上一片轻软,紧接着,苦涩之意弥漫唇间。
恍恍惚惚间,她似听到有人焦急低呼。
“快!她眼下还不能吞咽…”随着那人话音落下,便有一片温软撬开她唇齿。
温热的感觉自喉间传遍全身,有人捋了捋她额头的碎发,鼻息之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淡香。
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还是不行,她突然忆起花架之下的一幕幕,心中又恼恨起来。
她又让他担心了……
心绪微动,便觉一股疼痛又隐隐从心口处传来,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喉间不知怎么就有腥甜翻涌,她欲去压,却只觉得更浓。
神智突然模糊起来…
耳边,是药碗打翻的声音,还有他慌乱无助的声音。
“不好了!她又吐血了…”听得他满是痛楚的声音,她心都要碎了,好想伸手抚一抚他额头,却只觉得眼前渐渐昏黑。
突然之间,一抹温热注入她心间,眼前黑暗似乎有褪去的意思。可不过片刻,那股温热却又消失了。
胸口再度发起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唇畔此刻是微微张着的。
有什么东西被塞进唇间,她想吞咽,却根本没有力气。
意识渐渐模糊,她若陷入泥沼之中,丝毫提不起力气,耳畔再有什么,她便彻底听不清了。
再说凤非离与洛白衣这边,一连几日,墨妍情势反反复复,汤药丹丸一样接着一样,却始终不见成效。
凤非离几度濒临崩溃,不过最后,墨妍却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没有断绝生机。
烧一直未有退,她脸色眼见着一日苍白过一日。
有时候,他觉得,她或许是醒着的,能听见他说话,能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无法和她沟通。
可有时候,他又觉得,她或许不会醒来了。
洛白衣神情一分憔悴过一分,他不再打坐,开始整日泡在药草之中,纵是得了空,也是在研究金针典籍。
凤非离几乎未合过眼,尽管以他妖神之躯这根本算不了什么,但一眼看去,他形神也萎靡不少,特别是一双眼睛,红得如同滴血一般。
时间仍在流逝。
一个月,两个月…
尽管这一次墨妍的情况看起来并未有上一次那样严重,尽管她生机一直未有断绝。
可她仍是没有醒来,情况也未见得好转,而身量,也一分一分单薄下去。
墨宝儿那便再也瞒不住了,云不归仍是守在墨妍时身侧。唯独小白,他再也熬不住这种等待和消磨,决定出谷令寻他法。
洛白衣心中酸涩不已,她终是熬过了他所说的期限,却是已这种沉睡的方式。
而究竟能否让她醒来,这一刻,他就突然没有了从前的那种自信和从容。
他还是会不断的更改药方,想尽各种办法改善墨妍眼下的情况。
可任凭他如何努力,如何用心,她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期间,他身处药房,好些次下人来报,说他从人界带回的兔子已经长大。
那个时候,他愣了一下。
他竟也有如此荒谬的时候,在这百花谷中养起成群的兔子,只为那日宝儿口中的一句——娘亲最爱吃手撕兔肉了…
多么可笑,如今他为她养的兔子终于长大,她却怎么都不肯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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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宝儿变得异常沉默,醒来之后,他终是记起那晚他到给娘亲的并非是茶水而是果酒。而娘亲素来疼他,自是不会声张,而洛白衣也终是知道,墨妍之所以会误食龙泽花和龙羽花的缘故。
至于那个糊涂的小丫头,在墨妍发病的第二日便寻来过来。她求洛白衣惩罚,洛白衣自是大怒,凤非离也几乎当场将之斩杀,而最终,拦下二人的是云不归。
当时,他只说了一句话。
若她醒着,必不会希望你等如此……
当时,二人听得他所言俱都微微一愣,只眸中,唇际,却满满都是无法拭去的苦涩。
若她醒着,多么美好的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