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若在此地杀了元庆之则是最下之策。
此番元庆为我而来违抗军令,若回去重了是死罪,轻了也是不小的惩罚。元庆若不死,必定不会再被信任,更何况他跟魏王妃之间牵扯。元庆若死裴家怎肯死心塌地的再留瓦岗,若是不死又难以服众,加之无法再信赖裴家。瓦岗必定会从内部开始出现缝隙,要不了多久就会土崩瓦解。若是没了劲敌瓦岗寨,十八路反王也不过是大多庸碌之辈,难成大事儿。
而今我也不愿他们死在这里,若护元庆锦儿离开,他定对我仍然有感激之意。说不定以后就算瓦岗难灭,他也是一个可利用的人。想到此不禁感到自己的险恶,但是我不能任人鱼肉,十八路反王正是围困扬州,大隋若亡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想及此我偷偷的将袖中的匕首塞给锦儿小声说,“挟持我!”她有些害怕慌张的接过匕首,银光一闪金蛇卫一惊。
“夫人!”有人大喊道。
“别过来,要不然我杀了她。”锦儿勉强的提起嗓音,她努力掩饰自己的慌乱。一旁的金蛇卫面面相觑均不敢妄动,锦儿推着我出了门。“宇文成都,你不要殷姐姐了?”
成都一惊扭头看我,竟忘了他与元庆正是恶斗中。我暗想不好,若我计不成反而害了成都性命。但是元庆也停了下来朝我和锦儿这里张望,一时间都没了声音。
“小唯……”成都有些焦急的要走过来,锦儿将匕首抵在我后心。
“成都!言儿还在屋子里。”我大喊,怕这里有瓦岗余孽伤了言儿。几名金蛇卫进了屋子,抱了言儿出来。
成都见状不敢轻举妄动,而我和锦儿已近走到元庆身旁。就这样他们拖延着将我带到寺院门口,元庆吹口哨一匹马飞奔而来,锦儿正欲上马元庆一只手抓住我。我忽然夺过锦儿手中匕首在元庆右手划了一刀,鲜血崩裂红色沁透了他的衣襟。我轻声说,“快走。”元庆由于受伤松了手,我顺势滚落在地上的泥土中。
元庆见状连忙跃马而去,宇文成都见状大喝,“莫要走。”我见不好,若此番追上元庆已受伤定是不敌,慌张的用匕首割破自己手臂,装作滚落不慎划破。成都跑过来将我抱起来发现鲜血紧皱着眉头,牙齿咯咯的作响。撕下自己衣襟帮我将伤口扎好,又是抱着我回寺庙。
“成都!言儿虽然中毒,但无大碍。而今十八路反王围困扬州,我们得赶快回去。”我忍着疼痛将这一句话挤出来,无论如何现在若大隋在成都回去之前就亡,恐怕一切都白费了。我伤元庆虽用力虽浅,但却是要害。他最少两个月无法自如持锤,如此也便在短时间内削弱他们的实力。
言儿仍然在安睡均匀的呼吸微微浮动的身体,似乎是在做一个甜美的梦。成都帮我包扎伤口。他动作是十分娴熟,小心翼翼的怕弄伤我。他此时柔情似水,全然不似刚才与元庆相斗的模样。
“小唯,让你受苦了。”他有些歉意的说道。“扬州告急,路上奔波要苦了你了。”他边说着边揽过我。门外有人来报已经将凌云寺所有僧人抓了起来,我见状连说,莫要玷污这佛门清净之地。
成都点头,出门示意放了他们。我之所以不让凌云寺的人死也是做给元庆和锦儿看,让他们相信我不会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来。凌云寺也必定有瓦岗的人,他们得送消息会瓦岗告诉李密裴元庆叛主救了我。
今日所做一切我心中有所惭愧,但是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好。我们——我和宇文成都、诺儿、言儿。
今日看似虚惊一场,已经成为我跟瓦岗之间的较量,而棋子则是锦儿和元庆。我在赌,我未必是一个运气好的赌徒,但是却是个敢赌的人。宇文家几世荣华全仗杨广,我便是助纣为虐也得跟宇文成都站在一起。
回去后扬州城外一片狼藉,看样子叛贼并未得逞。宇文成都这才舒了口气,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但是恐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虽然我给瓦岗下好了套,但是那里有我师兄。徐茂公人若狐狸,奸滑狡诈论起无情他过我甚多。看了往后又要一场场的恶战,我抬头看天依然是碧蓝色的。清空万里无半丝的云,如一片柔软的蓝色帷幕。我闭上眼看到一片血红,一点一点的侵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