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情况下,这些过剩的资本往往会被投入一些破坏性的投机活动,结果就是巨额的资金被少量骗子收入囊中,而真正需要资金的企业家却苦于缺乏资金而无法提高技术扩大生产,如果真的像您所说的,这个国家的人想要通过募集社会资金来修建铁路,我想最大的可能是沦为一次投机者的狂欢罢了。”
贝尔福没有说话,他走到办公室的窗边,静静的看着不远处街道上涌动的人流,半响之后突然问道:“乔治,你知道吗?我这次来是为了帮助中国人加速建成他们东北铁路网的。”
“是吗?”乔治皱了一下眉头,显然贝尔福的话让他有些意外,但是一个银行家的本能让他反问道:“请问这是一笔有利的买卖吗?”
“当然!”贝尔福背对着乔治答道:“俄国人正在修建西伯利亚大铁路,中国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抢在俄国人建设好铁路前夺回符拉迪沃斯托克,摧毁俄国人的太平洋舰队;要么就只有面对俄国人的‘十万把刺刀’,整个北方沿海都会暴露在俄国太平洋舰队的威胁下。他们没有选择,只有接受我们的条件。”
“这样呀?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去汉京一趟见见大顺户部侍郎?还是——”
“不,不现在还太早了!”贝尔福转过头,走到乔治身旁,轻轻的碰了一下对方的酒杯:“我现在对大顺的具体情况还不够了解,所以我还要观察一段时间。而且大顺的官员不是傻子,如果现在我们提出贷款,就无法拿到最好的条件,只有等到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才是我们出手的最好时机。”
侯客室中,正当吉林斯品鉴出第十二种发泡酒的产地有些问题的时候,房门终于推开了。贝尔福走了进来,他赶忙站起身来,不过刚才他喝下肚的美酒仿佛在他的屁股和沙发之间刷上了一层黏胶,若不是吉林斯的胳膊撑了一下,险些就一屁股坐回沙发里了。
“亲爱的吉林斯,看来您在这里也没闲着!”贝尔福的目光扫过桌子上的酒杯,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请原谅,贝尔福先生!”吉林斯竭尽所能才能够保持自己与地面的垂直状态。
“不用道歉!”贝尔福敏捷的抓住了对方的胳膊,以免吉林斯一屁股坐回沙发里:“现在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正当这两人登上马车,准备离开的时候,吉林斯从窗帘的缝隙突然看到在后面一辆马车上下来两个熟悉的身影,也许是因为酒精削弱了他的自制力,让他本能的说道:“陈——”
“陈?”贝尔福敏捷的拉开窗帘,不过他只看到那两个背影消失在上海渣打银行门前那一排华丽的爱奥尼亚式的廊柱中,他回过头问道:“吉林斯,你认识这两个人?陈什么?”
“是陈再兴,另外一个是他在上海的手下,蒋志清。”吉林斯稍一犹豫,还是决定将实话说出来:“奇怪了,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现在出现在这里,不过也有可能是我看错了,毕竟我刚才之看到的只是背影。”
“停车!”贝尔福用手杖猛敲了两下车厢壁,马车立刻停下来了,他猛的跳下马车,快步向银行大楼跑去,吉林斯只得跟了上去,已经有了几分酒意的他好不容易才跟了上去。两人到了银行门口,门口的那名乔治的私人秘书还没来得及离开,赶忙笑着迎了上来:“贝尔福先生,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吗?”
“你认得刚才进去的那两个人吗?”贝尔福问道。
那个职员看到贝尔福的脸色严肃,赶忙答道:“其中有一个是顺华公司的蒋先生,另外一位不认识,他们两个是来见乔治先生的。”
“很好!”贝尔福回头看了一眼吉林斯:“看来我应该重新估计您的酒量了!”
会客室大门紧闭,包有真皮的柚木大门就像一个忠实的卫兵,将里面的秘密保护了起来,贝尔福有些焦急的来回踱了几步,从荷包里取出速记夹,写了几行字,将那张字条撕了下来,招来那名秘书道:“你现在进去一下,把这个字条给乔治先生。”
会客室内,乔治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黄种人,蒋志清正想起介绍陈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