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纵然不胜,只须以水为兵,亦能迫使伪王弃城而去,而我大军未损,只须缓缓而进,亦能扶助新王即位,实在是必胜之策。”此时他已经全然明白了陈再兴自信的源泉,不由得一振,大声对麾下兵卒喊道:“传令下去,加快行军,十五日内一定要走出林区。”
十四天过去了,顺军终于走出了密林,在士兵面前的不再是遮天蔽日的密林,而是稀疏的多的竹林和芒果树、菠萝蜜等亚热带的果木,在这些树林之间则是大片已经种满稻谷的田地或者刚刚开垦完还来不及播种的荒地。在细密的雨雾里,士兵们可以依稀看到在地里劳作的缅甸农民和耕牛,在更远的地方还可以看到缅甸佛塔金色的圆顶,当农民看到这支陌生的军队时,纷纷惊惶的丢下农具,驱赶着耕牛向村落逃去。这种熟悉的景象让大部分入伍前是农民的顺军士兵们感觉到十分的亲切,尤其是刚刚结束了那段艰苦的行军之后,在那片可怕地密林中,顺军损失了超过四分之一的人员,还有一半的牲口,这可是相当惊人的损失。
在一个临时搭成的竹棚下,拔都和十几名参谋军官正围着一张十分粗陋的地图,标识着自己军队所在的地点和接下来的行军路线。他们刚刚从抓来的几个缅甸农民口中得知这里相距一个叫做辛盖的小城镇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了,而十分了解曼德勒周边地理的拔都知道,辛盖在曼德勒西南面,只有二十公里左右。这个消息让所有的军官们很兴奋,他们一致要求先立即占领辛盖,让手下的士兵好好休息两天,以恢复疲劳,接下来发动对曼德勒的进攻。
“拔掌旅,你觉得应该怎么攻击曼德勒?”陈再兴问道,和传统中国政治中的文武官员一样,他与拔都在这个特遣支队的关系是十分微妙的,他得到了云贵节度使吴汉民的授权,有权节度这里的一切事宜,但拔都作为临时任命的掌旅,是这个支队的最高军事指挥官,对军事行动拥有全权,两个人的权力有着模糊的交错地带,但两人在护送缅王两个王子返回顺国的经历中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不但没有出现那种互相掣肘的情况,反而相得益彰。
“首先占领辛盖,把那里作为老营,王子也留在那里,然后我们想北行军,装出要进攻曼德勒的样子。这个季节,伪王大部分军队一定都在堤坝附近准备河防,他得到消息,一定会尽可能的集中手中的兵力,进攻我们,这个时候,我们只要回过头来,打败这批乌合之众就可以了。”拔都在地图上用手指头画着,脸上满是轻松的笑容。
“这么简单?要知道我们只有两个不满编的旅,两千左右士兵,火炮也很少,伪王可以轻易动员起人数比我们多四五倍的军队来。”陈再兴有些忧虑的看着拔都。
“就这么简单!”拔都看出了陈再兴的忧虑,他笑着说道:“陈赞画,打仗不是哪边人多哪边就能赢的,我在护缅校尉府当都尉的时候,我很了解我们的对手。这是一支还在十七世纪末的军队,前装滑膛枪、被淘汰下来的滑膛炮、线性步兵战术、无知的贵族军官和与他们同样无知的文盲农民士兵,很多士兵连怎么样正确使用他们手里的步枪都不会。只要有正确的指挥,几次齐射和一次刺刀冲锋就足以打垮他们了!”
“如果伪王不出击,坚守不出呢?那你有办法攻下曼德勒吗?这可是一座有城墙的城市!”陈再兴问道.
“陈赞画,那只是冷兵器时代的城墙,没有修筑良好的炮台,也没有供士兵防守的多面堡和坑道,士兵在上面只是会白白挨打。只要我们占领了城外曼德勒山上的炮兵阵地,整个曼德勒城就都在我的八门75毫米炮直瞄火力范围内,只需要打上几发榴弹,城内的守军就会意识到顽固下去不过是浪费时间和生命罢了!实在不行,我们可以炸开河堤,用洪水解决一切。”拔都耐心的解释道,到了最后,他笑着解释道:“最近十年,军事科学取得了巨大的进步了。”
陈再兴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对自己在军事上的无知感到羞耻,作为一个外行,他低下头,闭住了嘴。
顺军的行动十分迅速,经过二十分钟的战斗之后,辛盖便落入了进攻一方的手中,这里与其说是一个设防的城市还不如说是一个集市,在集市的四周有一排粗陋的竹栅栏,在栅栏旁种满了多刺的灌木,很快这些灌木便充满了竹栅栏的缝隙,当地居民以此来代替城墙。但是这无法抵挡顺军的刺刀和步枪,拔都惊喜的发现仓库里有大量的新米,这些是附近乡村即将送到曼德勒赋税的一部分,有了这些,顺军就不用分散兵力去四周不熟悉的乡村征集军粮了。陈再兴立即下令在辛盖最高大的房子顶部竖起旧缅王和顺军的大旗,向曼德勒宣布正统王室的到来。同时派出一支前哨部队,前往曼德勒,搜集情报并发起试探性的进攻。
曼德勒,王宫。
狄奥克跪在地上,面孔紧贴着地面,用颤抖的声音禀告道:“尊贵的陛下,中国人来了,他们占领了辛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