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
拔都一路上脑子里这根弦已经绷到了极点,突然被人问到,本能的答道:“正是!”旋即反应过来,怒道:“快说,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曼德勒那边出事了?”
陈再兴心中稍一思忖,权衡了一下利害,一咬牙便站起身来,走出灌木丛,将手中的步枪丢到一旁,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大声答道:“我并不知道曼德勒那边出事了,方才只是出言试探,才从你口中得到证实的。你们不是要向导吗?我可以给你们当向导,至于食物,我和这里的土人相熟,只要交待一声,马上就送来!”
拔都盯着正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男人,他的皮肤已经被亚热带的太阳晒得黝黑,不过从其脸部轮廓和眉眼来看,应该是华人。听到对方的回答,拔都松了一口气,旋即想起方才对方朝自己开枪挑衅的事情,怒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出现?”
陈再兴微微一笑,指了指那边的帐篷道:“我是一名工程师,在这边探矿,这些是我雇佣的工人,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帐篷里看看。”
拔都冷哼了一声,做了个手势,一名护卫赶忙跳下马匹,向那边的帐篷跑了过去,片刻之后返回在拔都耳边低语了几句。拔都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低声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试探我说曼德勒那边出事了?”
陈再兴指了指不远处的白象,答道:“很简单,在缅甸只有王室或者极为尊贵的人物才能乘坐这种白象,而你们是大顺的正规军。大顺的正规军护送着缅甸王室迷路了,你叫我怎么不联想到曼德勒出事了?”
“你怎么看出我们是大顺的正规军?”拔都怒问道。
“很简单,我方才射飞了你的帽子,若是一般护卫,肯定会知难而退,只有军队才会这般令行禁止。”陈再兴泰然自若的答道。
拔都怒视着陈再兴,突然拔出手枪指着他的脑袋,威胁道:“你是很聪明,可是我现在一枪就能杀了你!”
陈再兴微微一笑,答道:“不错,可是你如果杀了我,这些土人就会立即逃走,而且你们和他们语言也不通,这样你们就既没有向导,也没有食物了!”说到这里,陈再兴指了指拔都身后貌奥克,笑道:“我想这位贵人不会喜欢的!”
貌奥克扯了扯拔都的衣袖,低声道:“拔掌旅,他说得对,不要忘记了临行前赵大人的叮嘱!”
拔都恶狠狠的盯着陈再兴,仿佛要一口将其吞下一般,半响之后,突然转过身去,喝道:“好,你快准备食物,我们吃完后就上路!”
陈再兴微微一笑,转身对身后的土人说了几句,那些土人的态度立刻软化了不少,纷纷退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便送了不少水果、木薯、米饭上来,还有些鸡肉和鱼。拔都一行人早就饿得紧了,但毕竟军中上下阶级森严,待到貌奥克先呈送给白象上的两位王子之后,拔都才示意手下开始进食。
陈再兴见众人吃完,一面吩咐土人再送些米和盐来,一面回帐中收拾行装,他动作很快,除了少数丛林中必须的药品和工具之外,只将那三块红宝石原石带在身上,其余财物工具尽数分给了土人,不过半盏茶功夫便收拾完毕,拔都冷眼看着陈再兴收拾完毕,突然问道:“从这里到最近的大顺哨所还有多远?”
陈再兴笑道:“若是旱季,要走十二日,现在是雨季,那就得看运气了!”
拔都皱了皱眉头,对方的回答印证了他不祥的预感,随着时间的流逝,叛变者对缅甸全国的控制也变得更加牢固,英夷也更容易从各国争取到保持现状的支持,而大顺武力干涉的困难也会越来越大,乃至变得不可能。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十分珍贵的,想到这里,拔都强压下心中的厌恶,对陈再兴沉声道:“你将我们在十日内送到畹町(缅北重镇,当时为顺军边防重镇),我禀告官府,与你一笔重赏,五千两银子如何?”说到这里,拔都从怀中出去自己的腰牌,在陈再兴面前晃了一下。
陈再兴的眼光却利的很,这一晃便已经看清了腰牌,笑道:“翊麾校尉,从七品下的武散官,你这个年纪也算的是早达了,不过钱再多,也得有命来花才是,这等天气怎么也得个二十天才能到畹町。”
“不行,最多十五天,你若能带到,赏金再翻一倍!”拔都的声音斩钉截铁,一旁的貌奥克接口道:“空口无凭,这位壮士若在十五天内将我们带到畹町,这个便是你的了!”说到这里,貌奥克将手腕上的一对手镯取了下来,掷到了陈再兴的怀里。陈再兴结果一看,只见这对手镯乃是黄金制成,上面镶满了各种宝石,上有各种佛陀雕像,制作的十分精巧,价值不菲。陈再兴不由暗自吃了一惊:此人看样子不过是一个护卫头目,便有这么珍贵的手镯,那自己对白象上人物的身份估计还低了些。想到这里,陈再兴将那镯子纳入怀中,答道:“有一条近路,若是走那条路若是运气好,倒是可以十五天内赶到畹町,只是——”
拔都见陈再兴止口不言,赶忙催促道:“只是什么,你快说!”
“只是这条近路要穿越一条四十多里长的野人谷,那里瘴气很重,现在又是雨季,若是走那条路,只怕这里的人七成都要死在那里!”
拔都闻言不由得一颤,转过头去,只见貌奥克微微的点了点头,便转身对陈再兴道:“就走野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