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陈长生翻了个身,破旧的木板床就又响了起来,在寂静的冬夜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不过陈长生却并不在乎,除了自己之外,怕是再也吵不到第二个人了,这空荡荡的山丘之上,又是寒冬腊月,别说是人了,连只野兽都没有。
唉,相煎何太急呀!
陈长生深深地叹了口气,回想着以前在私塾外偷听时,教书的先生念叨过的这句话,不禁五味杂陈。
再想起分家时哥哥那满脸无奈,唯唯诺诺的模样,以及嫂子那尖酸刻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行,陈长生的心里就越发的苦涩和愤恨。
“二弟呀,你看,我和你哥也成亲这么久了,眼瞅着我也有了身孕,将来少不得要为你们陈家开枝散--绿@色#小¥说&网--然物外的感觉。
他刚想定睛细看时,就见到原本黑不溜秋的画卷上骤然间迸发出一道耀眼夺目的光辉。
随即画卷就如同活了一般,猛然间从自己掌心中跳了起来,幻化成一道五彩的流光,倏然之间已经朝着自己的面门撞了过来。
哎呀。
陈长生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抬起手来想要阻挡,可是又哪里来得及,五彩流光直接撞入了他的眉心处。
嘭。
陈长生只觉得心魂一紧,好像是多了件什么东西,可是摸了摸脑袋,又摸了摸胸口,却是完好如初,并没有什么异样。
那画去了哪?
念头方起,陈长生忽然觉得心魂一跳,一道虚影凭空冒了出来,正是他那副消失不见的画卷,缓缓展开,悬浮在半空之中,通体闪烁着朦胧的白光,很是神奇。
陈长生又惊又喜,伸出手去想把山水画拿到眼前仔细查看一下,可是没等他的手触摸到画轴……
嗖。
那画卷竟像是通晓他的心思一般,无风自动,一闪烁就到了他的面前。
陈长生发现山水画上九成以上的画面依然是模糊不清,只有刚才血珠落下处才显露出一山一水一屋一田,此时上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光,似乎多了几分神秘而灵透之气,青山隐隐,水波荡漾,好不喜人。
要是能住在这里面耕田种地,那真是人生之中一大美事。
陈长生心中方生感慨,骤然觉得眼前一花,再定睛细看时眼前的景物已经是变了一番模样。
脚下是一亩三分田,面前是一条清澈的溪流,不知道从何而来,又不知道流向何处,身后则是一间茅草屋,远处则是笼罩在雾气之中,隐隐可见的一抹山峦的弧线,真是好一派田园风光。
一愣之下,陈长生已经意识到眼前的景物竟然和那山水画显露的画面一模一样。
莫非我这次是到这画里来了?那我又该怎么出去呢?
要出去的念头方起,陈长生陡然间觉得身子一轻,重新又回到了自己的破草屋之中,破烂烂的草顶子上裂缝处还能看到头顶上的朗朗星空,和方才一般无异。
亲身体会到了山水画的神奇和玄妙后,陈长生开始像是个新得了玩具的小孩子一般研究起这副山水画的妙用起来。
目光所能见的东西陈长生都尝试着往山水画里装,陈长生想把自己的破木板床塞到里面,以后就住在里面好了,只是事与愿违,自己虽然顺利进去了,可是床铺却是留在了外面。
死物不行,那活物呢?
陈长生找出分家时自己得到的一个破铁锨,跑到草屋外面,将门前一株不知道拇指粗细的野桃子挖了出来,心念一动,再次进入山水画内。
左手的桃树苗进来了,而右边的铁锨却是被留在了外边。
没有趁手的工具,陈长生只能用手刨坑,将那株桃树移植在了小溪的岸边,又捧来点溪水浇到根部。
其实陈长生这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罢了,大冬天里移植树木,还真没听说过有能活的。
不过溪水洒落在桃根之上后,这桃树虽没有立竿见影的长出新--绿@色#小¥说&网--悠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心中颇觉苦闷,枯坐了良久,却没一丝一毫的灵气被自己纳入体内,手脚反倒是酸麻难耐。
收了法印,陈长生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觉得大是无趣,倦意顿生,刚想出去睡觉但转念一想,反正这山水画中不冷不热的,何必又跑到外边挨冻受罪呢,反正自己身在青丘山上,四野荒凉,也不怕被人看到,遂一头倒在床榻之上,呼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