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炎黄子孙与三神器

细步来到合冰身边，俯身碰碰他的肩，小声解释道，“其实我当初学的那些教材，也没有在国内流通……”

    “没流通？是否在大众中流通又有什么意义？”合冰顿时哭笑不得，“教材啊！你们都把这些当教材了啊！”

    “可是，我们只有历史教材了……”林菲丝毫没有合冰意识中的那种优越感，相反，她有些落寞，“商人代夏，夏人北遁，数百年道路蔽绝，至周兴亡，鄙为北狄。”大约，她是在背诵着什么，“七雄求变，百家争鸣，赢政焚书，载史失佚。及汉，白登生仇，同宗不识，百年相杀……”林菲逐渐红了眼眶，哽咽成泣，“去病勇冠三军，魏武一世之雄，其实……自相残杀。五胡乱华西晋亡，武悼皇颁杀胡令……”林菲抹了一把泪，“合冰，你知道吗？在慕容恪暮年泪跪冉闵墓的那一刻前，炎黄子孙做的事情，与今天三神器的作为何其相似！”

    说着，她蹲在合冰旁边，右手搭在他肩头，用力半抱着他。

    “一千六百多年前，我们就得到了惨痛的教训。古代的那些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到现在哪里还能寻到墓之所归？就算真发现了，保护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供人瞻仰？”林菲的臂弯给了合冰完全不同的感觉，与麦卓不同，与神乐潜龙更是不同，“我有些羡慕神乐宫，他们至少还有这样的公墓去缅怀；我的很多祖先，却只存在于那些跃然纸上的描述了。”

    如果此刻从背影看去，合冰与林菲也许像是一对拣了僻静处享受安谧的恋人在紧紧相偎，但如果从正面瞧去，却是林菲闭目伤怀的泪痕，以及合冰久久难以平静的呼吸。

    良久，合冰小声唱起了歌。

    “我不知道我身在哪里，我生下以后会不会哭泣？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唱着没有祖国的歌谣。”

    令他惊讶的是，林菲竟然合唱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生在何处，你死的时候有没有人哭？我不知道你要去何处，你墓碑指向苍凉的天空。”

    似乎，林菲揽住合冰肩头的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又重了几分，两人仿佛心有灵犀地一同站了起来，他们的歌喉也不自觉地从细声倾诉变得激昂。

    “你走的时候唱着出塞歌谣，你青春年少不怕山水迢迢，你长发迎风对着天空狂笑，你的父老兄弟也为你骄傲！”

    然而，唱到此处，两人的歌词却有了细微的差别。

    “可是你流浪，可曾找到要去的地方，你流浪，何处是梦里故乡？”

    林菲如此地唱，合冰却把“你”唱成了“我”，把“可曾”唱成了“未曾”。这使得林菲偏头望着他，手上的力道猛的消失，一下子从他肩上滑落。

    “罢了……走吧，林菲。”合冰避开了林菲的目光，往公墓外走。在林菲难以察觉的角度，他瞥了瞥神乐万龟的墓。

    “随风而扬的思慕，随风而散的幸福，剩下这不知何处的倾诉……或许，面对你，是我一生的错误。”走在前面的合冰为自己的喃喃自语解释了一句，“别在意，林菲，刚才那些话，和你没关系，和我，也没多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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