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
但凡入行必有规矩,乞丐也算一项职业。留暇甚么也不懂,只得跟在杨吉祥身边混。杨吉祥眼光锐利,悄声提点留暇几句,切中要点。
“你得把耳朵眼堵上,帽子拉低些,把头发遮严实喽……。”
“你那手腕子太白了,再抹些灰吧……。”
“……法华寺咱们不能去,那是黄大牙的地盘。”
留暇毕竟不惯风餐露宿,身上说不出的难受,靠在墙根边上磨磨蹭蹭。杨吉祥是个精细人,一打眼就明白了,午后得了空便领着留暇去了别处。
杨吉祥一路走一路拣,把枯树枝断木条丢给留暇捧着,留暇也是实心眼的丫头,不声不响跟在杨吉祥身后走到一处破落的小杂院儿。
杨吉祥熟门熟路,拎木桶打水、生火、搬大盆子……,忙活半晌装满大半盆温水。杨吉祥拿眼神示意留暇进屋去洗澡,自己反手把门带上,然后在门槛外边坐下,守着。
留暇滑进温暖的水中,拿着身边仅有一块帕子擦拭身体。离开皇宫这几日都没有沐浴,身上被跳蚤蚊虫叮咬得红肿瘙痒,留暇轻轻撩着水,串串眼泪似断线珍珠般,跌落进水里……。
留暇匆匆洗过,仍然换上先前那几件旧衣,散着一头湿漉漉的发推开房门。杨吉祥闻声连忙站起来回身看她,夕阳余晖下,留暇的眉眼婉转,肤光莹白……。
杨吉祥不由愣怔,好一会儿才讪讪说:“别忘了擦点香灰。”
留暇黯然垂下眼帘。
次日午后,留暇蹲在天香居后头厨房的窗外,等剩饭剩菜。
忽然间,小伶俐跑过来急吼吼喊:“不好了,留暇姐姐,杨大哥出事啦。”
留暇慌得六神无主,连声问她“怎么了?”
小伶俐一把拉住留暇手,朝出事地点狂奔,只听小伶俐边跑边喘说:“黄大牙抢了阿嬷的钱,还把杨大哥打得吐血……。”留暇心中十分着急,跑着跑着又哭了。
终于赶到那里,留暇一看杨吉祥的情形,双目禁闭,脸颊、胸口全都是血,登时吓得不敢近前。小伶俐大哭,扑到杨吉祥身上喊道,“杨大哥,你怎么死了呢……。”
留暇骤然听说杨吉祥“死了”,心中大恸,反而不再哭泣,默默上前揽起杨吉祥,把他的头抱在怀中,拿出自己唯一的那块帕子,擦拭吉祥脸上殷红的鲜血。
小小的绢帕,几乎染成了红巾,留暇的手也沾满了吉祥的血,留暇仿佛没有看见,专心致志、小心翼翼地擦拭……。
吉祥忽然呛咳一声,又吐出半口血,人却醒转过来,不太清明的眼神,凝望住悲伤的留暇,嘴唇嗫嚅着……。
留暇俯耳去听,听清了那个词,——“阿妈”。
……
鞠躬感谢莫小骨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