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哀伤之夜

    尼科莱战败了，马卡尔第一时间来到了他的身边，当生命行将结束时，不甘的王者终于选择了堕落，甚至为了加快自己复活的进度，他选择将自己最精锐的军团“吃掉”，将自己最忠心的家臣“吃掉”，甚至将自己一直以来立誓要保护的人民“吃掉”……

    虽然很痛心尼科莱的蜕变，但马卡尔还是如同一位宠溺孩子的父亲般，千方百计的在台前维持着他那摇摇欲坠的帝国，并为他寻来了银色联邦的至宝——拥有未知强大能量的晶体，只有这个东西到手，计划就已经基本算是成功了……

    最终，尼科莱复活了，虽然不完全，但已经具备了那种强大生物的大部分能力，差的仅仅只是最后释放体内生命进行总攻击的绝招。

    但很可惜，复活后的尼科莱没有选择去找恶魔的麻烦，而是将怒火倾斜到了那些曾经叛乱的贵族和袖手旁观的精灵，矮人，法师头上，同时他在疯狂的寻找着阿格雷尔，那个将他击败的黑暗精灵。

    结局令人绝望，众叛亲离，四面楚歌，甚至连自己心爱的人也将自己视为怪物，唯有那位从小到大一直教导自己，培养自己的老人，还陪伴在身旁，无比的凄楚终于让这位曾经的望王者清醒过来，但为时晚矣。

    一场大战过后，复活不完全的尼科莱被精灵名将芬丹用圣器——西莱纳之箭击杀，虽然独特的技术最终保了他一命，但却让他失去了大部分记忆，而马卡尔也在这一战后，被法师王之子，年轻的首席法师泽希尔杀死，留下一世骂名。

    历史就是如此讽刺，曾经的恶魔，最终变为了拯救亚山的两大英雄之一，并带着退位的女皇伊莎贝尔，荣耀的回归地底世界，庞大的狮鹫帝国终于在立国百多年后土崩瓦解，只留下学识城里那个未完成的转换阵列，静静的等待自己的主人回归的一日。

    “那么说……这个阵列启动所需的……就是鲜血？”

    “与其说是鲜血，不如说是生命……”

    说到此处，两人皆是默然无语，也不知心中究竟是何种滋味……

    就在尸骸们在学识城里疯狂肆虐的同时，原本是风暴中心的广场，却出奇的平静，残破的建筑间，一具具表情痛苦，肢体残缺的尸体让破败之中更平添了几分恐怖，而那先被长枪钉在地上，石柱上，墙壁上的尸体，更是让人无法直视……

    如此地狱般的场景中，一个白色的身影正静静的站在没有一丝血垢的地上，并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凝视在眼前这半跪于地，一身暗金色铠甲的骑士。

    “欢迎回来，陛下。”

    最终，岳雨楼吐出了几个意味深长的语句，听到声音后，半跪的骑士立即抬起头，露出了那张十分苍白，同时也十分沧桑的脸庞。

    “我回来了，冕下。”

    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嗓音，已经变为尼科莱的阿鲁卡多，声音中已没有了过去的那种恍惚和茫然，但却有一种让人揪心的悲哀。

    “你……本不该来。”

    “但我已经身处此地。”

    “过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领袖，我一无所有，只剩下了过去。”

    说着，尼科莱缓缓站起身，然后从怀里掏出一颗绯红色的晶体，双手递到了岳雨楼面前。

    “亚莎之泪，我的领袖。”

    但岳雨楼并没有接，而是看了一眼尼科莱的右手大拇指，那里戒指上原本该有一颗晶体，但此时却空空如也。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里面的能量坚持不了多久。”

    “已经足够了，领袖。”

    “是吗……”

    面色平淡的结果尼科莱手中的晶体，岳雨楼没有第一时间使用，而是朝着对方点了点头。低声道：

    “带我去一趟，或许还有办法。”

    “领袖，属下有一个请求……”

    尼科莱没有理会他话，而是自顾自的再次半跪了下来。

    “你……说吧”

    “属下希望能够请个长假。”

    沉默，岳雨楼虽然脸上的表情已经平淡，但他的双拳却已经紧紧的捏住了。

    “属下，一直以来都没有提过什么要求，这次……最近属下感觉越来越疲，或许是该休息一会了，而且……”

    说着，尼科莱忽然双膝跪地，朝着岳雨楼卑微的伏下了身体。

    “……属下已经知晓了某些不该知晓的秘密，那是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不该了解的东西，就像领袖过去说的，我……已经触及到了真相，无法承受的真相。”

    依旧沉默，但岳雨楼知道，早在对方叫出“冕下”这两个字时，就注定了这个结局。

    “我并不在意。”

    “领袖，再美丽的黄昏也终将迎来落日，我们暮不正是这样吗？有些东西……本就不该继续执着。”

    “好吧，我答应你……长假。”

    最后两个字，岳雨楼说得很艰难。

    “多谢领袖体谅。”

    重重的一磕头，尼科莱站起身，此时他的脸上竟然是微笑的。

    “领袖，在离开前，你能不能将这个东西带给尤金……”

    解下腰间两把佩剑中的那把狮鹫之剑，尼科莱再一次双手奉到了岳雨楼面前。

    “……让他将这个带回狮鹫公国。”

    “好。”

    没有多说什么，岳雨楼接过了长剑。

    “那么……”

    “哈！休走！”

    突然，随着漫天纷飞的书页，一阵狂风猛然卷过，双手各持一把短剑，同时口中还衔着一把短剑的安德鲁斯，如同一枚炸弹般呼啸着从天而降。

    “哼！”

    电光火石之间，尼科莱猛地一拔腰间的长剑，冰凉的剑锋直指天空。

    咣！

    短剑和长剑精准的撞击在了一起，迸射的火星将两张脸庞映照得诡异而又狰狞。

    轰！

    很快，随着两人同时将手臂一震，巨大的冲击力瞬间便将两人同时击飞数米。

    “呵呵，干得好，我亲爱的宿敌！”

    稳住身体，尼科莱的脸上尽是轻松，而他对面的安德鲁斯，则是一脸疯狂。

    “我们是神的代理人，神罚在世间的代行者，我们的使命便是将反抗吾主的愚者，其最后一丝血肉也消灭殆尽！amen~！”

    “呵呵，会有时间的……领袖，你先走吧，阿鲁卡多会一直目送着您离开的！”

    “多保重。”

    没有一字废话，紧紧捏着双拳的岳雨楼转身朝飞艇的方向走去。

    “把亚莎之泪留下！”

    但没等他走几步，一个黑色的身影便猛地从一旁跃出，如同扑食猎豹般朝着他恶狠狠的扑来，黑骑士——菲尔已经等了很久了。

    “别惹我，我现在心情很糟。”

    低沉的声音，蕴含着难以想象的杀气，但这并不能成为菲尔放弃的理由，仅仅一息之间，他便跨越了二十余米的距离。

    扑哧！

    突然，就在菲尔的拳头离岳雨楼已经不足半尺之时，他猛然感觉眼前一花，等他清醒过来时，岳雨楼早已站在他的身后，并将腰间的长刀缓缓插回刀鞘中。

    “唔……任……务……失……败……”

    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后，菲尔的身上便开始浮现出几道深深的伤痕，可还没等他倒下，来自灵魂的火焰便迅速将他舔舐一空。只留下地上一大滩灰烬。

    “再见了！我的伙伴，我的战友，你的位子……会一直留着，直到你回来。”

    仰起头，大声的说完这段话后，岳雨楼便消失在了原地，而尼科莱，则挂起了淡淡的笑容，朝着远方的飞艇用力挥了挥手……

    “吸血鬼！你要为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所造成的一切灾难付出应得的惩罚！”

    “是吗……你难道真认为可以击败我？”

    当尼科莱轻松的摆了摆手时，安德鲁斯才发现周围以及围满了无数的尸骸。

    “来击败我吧！但几率有多大呢？十之一？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

    “足够了！你不要以为我是来送死的！”

    突然，安德鲁斯从扯下了脖子上的十字架，然后用力一按，一根枯木状的，看起来十分平凡的木钉瞬间便出现在他的的右手上。

    “哼！钉子吗……”

    顿时，尼科莱脸上笑容尽去，换上了一副厌恶的表情。

    “艾尔拉思的祝福，艾尔拉思的诅咒，圣钉……传说是艾尔拉思蜕皮时留下的指甲残片。”

    “没错……没错！”

    大吼一声，安德鲁斯作势便要将木钉插进自己的心脏，见此情景，尼科莱的脸色猛地一边，惊声高叫道：

    “住手！安德鲁斯！”

    重重的喘息一声，尼科莱此时就仿佛是在劝说一名即将自杀的人。

    “你要变成怪物么！？要变成神的怪物么！？拥有神的力量，还有不死之身的玩具么！？狗屎！！简直和我一样的狗屎！信仰神的怪物和不信神的怪物，使用那种神物的残骸……难道你也要变成神物的残骸吗！？”

    渐渐的，尼科莱脸上只剩下了悲哀，无尽的悲哀……

    “像我这样，像我这样无法作为人类而存在的，弱小的怪物，必须由人类打败……你难道真的想让你我的斗争一直被放逐到彼岸吗？”

    凄凉的微风拂过，天际的云朵渐渐被推开，东方那一缕缕金色的曙光预示着这个夜晚终将迎来结束……

    “住手……人类，不要成为怪物，像我这样的……”

    凝视着眼前着仿佛迟暮的老人般的吸血鬼，安德鲁斯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然后猛地将手中的木钉往后一抛，再次拾起了自己的短剑。

    “好吧！吸血鬼，就让你看看属于人类的力量吧！你曾经放弃过的那份力量！”

    微微一笑，尼科莱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轰~~~~~~~~~~~~~~~~~~~~~~

    一个小时后，曾经的缇灵首都，拥有百万人口的学识城，在一黑一白两道巨大的十字架升起的那一刻，彻底消失在了大地之上，随之消失的还有教会和赫莱士那数万来不及撤退的士兵，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

    岳雨楼，从走上飞艇的那一刻，就一直站在飞艇背部，静静凝视着学识城，直到那座城市彻底毁灭，他也依旧执著的凝视着，仿佛在等待什么，而那颗绯红色的晶体，也一直被他死死的攥着手心，几乎嵌进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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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一次大更，这一卷终于结束了，话说之前有多少人发现了尼科莱着枚大彩蛋呢？相信应该有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