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个酒坛,她一喝起酒来就十分专心,就像流水似地,除了叫酒外,居然一句话也不曾和范小鱼说。
范小鱼起初还有点兴致地看着她豪饮,慢慢地,心里头的愁绪忽然又浮了上来。虽然她觉得这个老太太是个异人,可是且不说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何况她连对方是谁都还不知道。又如何能让对方来帮自己,更怎么确认对方一定会帮助自己呢?
唉。想不到她也有这么俗套地想用酒来笼络别人的时刻,她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范小鱼暗中叹了口气,转目瞧着窗外飞扬的雨丝,心里暗忖,如果再找不到怪老头,她宁可放弃要活捉高志达三人地目标,改而全力地抓到他们其中一个或两个就好。虽说留着后患对他们有威胁,可是经过这一次,朝廷肯定也不会袖手旁观,以后也未必就真的没有机会。
想到此,范小鱼晒然地一笑,索性把荷包放在桌上,道:“大娘,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你慢慢喝,酒钱就放在这里,若有剩余,算我下次请你。”
说着,站起来就走。
“等一下!”老太太前一刻还抓着酒坛在猛灌,后一刻一双大掌易准确地抓住范小鱼的手腕,而且还“正好”扣在她的脉门上,嘴巴一张,露出了满口黄牙,“小姑娘你是来找人的吧?”
范小鱼脉门被扣,却一点也不心慌,只因她确定自己和这个老太太并没有什么仇,反而笑道:“是啊,大娘怎么知道?”
老太太桀桀地笑:“我怎么不知道,你那张脸还是我做地呢。”
这一下,范小鱼顿时大震,江湖之中藏龙卧虎,她并不意外有人能看出她的易容,但问题是这个老太太居然说人皮面具是她做的,这就太让人震惊了。难道说,这个老太太和怪老头会有什么关系?丁澈可一直说这面具是怪老头做的。
想到这种可能,范小鱼不禁颤声地改了称呼:“老前辈……”
“跟我来。”老太太又咧嘴笑了笑,径直拿起荷包走向柜台,重重地往柜台上一放:“结账,再来十斤剑南春。”
两人在众目睽睽下出了太白楼,老太太也不打伞,一手提着一个酒坛,摇摇晃晃地走在前面,范小鱼则满怀疑惑和希望地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穿街过巷地走了好一会,老太太才带她来到一个小门户面前,随手一脚就踢开了那已钉着无数大小木板地房门,指着里头一个正抱着一团棉被正在呼呼大睡、并留着口水的蓬头老头。
“这就是你要找的人吧?”
“是,正是。”范小鱼只略看了一眼,便又惊又喜地确认道。
“没出息的死鬼,每次只喝一斤酒就醉的像个鬼似的,没有几个时辰根本不会醒。”老太太随手把酒坛子搁在桌上,走到榻前,居然毫不客气地抬起蒲扇般的大手冲着怪老头比良重重地拍了一下他那瘦巴巴的屁股。
范小鱼地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她一直以为只有男人才喜欢拍女人丰满的臀部,没想到今天居然换了过来,而且对象还是这样的一个大老太太和一个小老头子。更囧的是,被人这样大力拍打,那怪老头居然还是睡得十分香甜。
一瞬间,范小鱼心中已经转过无数的猜想。但有一点无可疑问,那就是这两个老头老太一定已经是一对的了。
“你就是死鬼口中的那个范家丫头吧?”范小鱼脸上的黑线还没掉落,老太太已经又一掌把怪老头连人带被地推向坑里头,然后若无其事地踢了鞋子,盘腿坐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