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向来忽缓忽急,忽进忽退,让人捉摸不透。今日怎么却一反常态,让我赢了一局。夫君心里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马超心里一沉,他确实有心事,马休、马铁已经被他除去,算算时间,大娘与王铎也该死于他爱面子的父亲手里了,整个武威对他来说,是唾手可得,再也没有任何竞争对手。
可是他心里却感觉少了某些东西。他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就像如前世一样,在攀登权力的高峰路上,必须舍弃的某些东西——亲情。
当然这些事情不能对她说,以她的心软又怎能接受这事实。
想到这里,马超的一对眼望向杨月绮的秀丽容颜,看着她一双透出关心的眼睛,不由得轻叹声道:“记得那年你嫁入我马家,还是个害羞青涩的姑娘家。转眼间已是几个春秋,这些年来苦了你了。”语气甚是温柔。
杨月绮听到这句温柔的话语,心里不由得一暖,马超向来不喜欢表达感情,这些年能说出温馨的话有就是那么几句。如今她又听见这充满温情的话,又岂能不感动。
一阵草原女子特有的体香传入鼻息,杨月绮已经来到马超的身后轻轻地依在他的后背,一双纤手攀上马超宽厚的肩膀缓缓捏拿按摩。这是她多年的习惯,每当马超遇到烦心事而苦恼,她就以这种方式来平缓他的心。杨月绮温柔好听的声音响起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话。中原有句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既然嫁给了你,我的全部都是你的。你在外征战那是你的理想,你追求的奋斗目标。你在外面做什么,我不想去管,我也不奢望能得到什么,只希望你平安的出现在我面前,还记得我就行了。”这句话看似认命,却透出深情。她知道没有人能阻止马超的野心与杀戮,她所做的只能是一个妻子的本分。
杨月绮在马超离开的这些时日,除了在佛堂以外,就是在他的书房内呆着,看老子的著作。上善若水任方圆,无为之心乃是争,这就是她体悟出来的道理。
马超全身松弛,将头枕在高耸柔软的胸脯上,伸出一只大手搭在正在肩膀按摩的玉手上,将它缓缓地移在胸前,包容在手心里。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他暗自发誓,终有一天他不再让她担惊受怕。
马超感受着杨月绮身上的温暖体温,感受着她的一对柔软滑腻的胸脯,心中宁静,谓然道:“我很久没有听到你的羌琴声了,帮我弹上一曲吧,我很想听呢。”
一曲凄婉又透出轻扬的琴音在书房内飘荡开来,悦耳舒心,沁人肺腑,寒风猎猎,隐隐中万朵梅花似是在眼前轻颤。
杨月绮怀抱羌琴,衣衫飘拂,一派大家气度。
一阵熟悉、急促的脚步声倏然响起,由远及近。
琴声戛然而止!
杨月绮起身,识趣的退了出去。她知道她的夫君又开始忙碌了。
一道人影疾奔而至,来到马超的身前,来人正是他带来四名二十二骑之一,头戴竹笠的马焉逢。
马焉逢的声音响起道:“启禀主上,棋局已经到了尾声。”
马超的目光投向马焉逢,道:“太守亲自动手了?”声音此时略显沙哑低沉。
马焉逢低声回道:“动手了。”
马超轻出了一口气,双目微微闭起,从今天开始马腾除了他这个唯一的儿子之外,只剩下马云鹭了。凄凉、孤寂将会一直伴随着马腾。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忍,他与贾诩布下的棋局太毒了,让一个男人逐渐失去自己的亲人,这种感觉无法表述。当马腾手起刀落亲自杀了庞氏时,他知道他这个父亲涌起了多大的毅力。
马超睁开双目,透出清冷,那丝不忍已经消散。乱世不能有儿女情长之态,他要想从若干的诸侯中崛起,那就要心狠手辣,杀伐果决。
马超声音响起道:“马岱那边的情况如何?”
马焉逢道:“雪烟楼已经被夷为平地,冰心冲击北门,想夺门而逃,由于庞德赶至,没有得逞,目前正往东门而去。”
马超点名要题道:“东门守将是谁?”
马焉逢恭敬道:“庞德亲信——庞元。”
马超眉头微皱,低声念着庞元的名字,冷声道:“告诉马岱,动用暗地杀手,让冰心到达东门激战时,将庞元秘密除去,让冰心夺门而逃。记住做得仔细些,让别人特别是庞德认为是冰心干的。”
马焉逢抱拳领命而去。
马超望着得力手下消失的背影,一对眼透出冰冷的神情。
一切都在局中,包括他自己亦在其中。
只不过他是最能看透棋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