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光站在树下,笑着没有说话,杨庆瞧着范进在摇头,杨凌正在做鬼脸,薇薇则狠狠地瞪着依然在长吁短叹的范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锣鼓声,那声音就像被风卷来一般,急急地奔了过来,听起来,正是穿过客栈大堂之时。
范进猛地站起身来,双手垂在两旁,不停颤抖,继而全身都在发颤,下巴上的几缕胡须就像风中的小草一样,疯狂抖动着。
那一刻,他脸上充满了红晕,就像落日西下时的那种红,糜烂一般的潮红。
院内,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杨庆祖孙俩情不自禁地转过身,往院外望去;陈光虽然没有这样做,双手却不停地握起,松开;薇薇的目光则落在杨澜身上,有关心,还有一点别的什么。
杨澜对那鼓声充耳不闻,他慢慢踱着步子,来到石桌前,缓缓坐下,随后,端起面前的茶盏,小口地饮着。
那锣鼓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阵仓促的脚步声,隐隐有人在高呼,中了!中了!
范进面向院门,缓缓向前踏出一步,那一步仿佛重若千钧,迟迟不曾落下,有风吹过,吹乱了他的头巾,他却不曾抬手收拾。
锣鼓声,脚步声,呼叫声,犹如山崩海啸一般从院子外面急卷而过,过不了多久,在附近的某个院落内,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那声音直冲云霄,久久不曾消散,接踵而来的则是雷鸣般的鞭炮声。
就像周身的力气全被抽走一般,范进坐了下来,嘴唇微微抖动,双目无神。
“呼!”
几个人同时呼出了一口长气,杨澜依然正襟危坐,脸上的表情不曾有丝毫的变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多会,远处又响起了一阵锣鼓声,锣鼓声同样由远至近,飞快而来。
待那锣鼓声临近院内,范进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猛地站起身来,不过,过了一会,仍然失望地坐下,恢复到行尸走肉的状态,如此几回后,再听见锣鼓声,他就不再起身了,经过几番折腾,他那点微薄的希望已经被折腾得无影无踪了。
又是一阵锣鼓声由远至近地传来,出现在院门外。
范进依然垂头丧气地坐在石凳上,他能够安然坐在石凳上,已经是一个奇迹了,锣鼓声虽然近在咫尺,他却像未曾听见一般。院内,杨澜仍在安心地喝茶,其他人对这锣声也免疫了,都自顾做自己的事情,唯有薇薇的目光望向了门外。
一个衙役装扮的人出现在门口,后面,跟随着好几个人。
“请问,范进范老爷可住在此地?”
距离门口最近的杨庆点了点头,那衙役面露喜色,高声喊道。
“恭喜范老爷高中!”
“中了?”
杨庆面露疑色,他到是想到这屋中会有人中举,只是没有想到会是范进,听他这么一说,魏福,杨凌,薇薇还有杨澜都转过头来望向院门,那里,一干报喜人正大呼小叫地鱼贯而入,然而,范进却像不曾听见一般,依然失魂落魄地坐着。
“恭喜范老爷高中北直隶第七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
那报喜人大声喊叫之后,一边嚷着讨要喜钱,一边将报贴摊开。
杨澜站起身,让杨庆拿出铜钱打发那些报喜人,随后,杨凌从报喜人手中接过喜报,拿到范进身前,轻轻推了他一下。
“范相公,你高中了!”
“中了?”
范进抬起头,双眼无神,他苦笑道。
“小哥,莫要哄我!”
“真的!不信你看喜报!”
说罢,杨凌将喜报摊开,放在范进面前。
“捷报贵府老爷范讳进,高中北直隶第七名亚元,京报…….”
看完之后,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最初有些犹疑,随后变得茫然,再到后来,双眼开始发直,他干笑了一声。
“中了!”
随后,提高了声音,哈哈大笑起来。
“中了!我中了!”
笑声戛然而止,他仰面朝天向后倒了下去,直挺挺地跌倒在院内的黄泥地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