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陈娇忙伸手捂住他地嘴,恶狠狠地威胁道:“闭嘴,不准说。 ”
刘彻仰头大笑,享受着相守多年的妻子难得的困窘,以及她此刻的手足无措。
“哎哟!”太过放肆的笑扯痛了伤口,让刘彻不得不痛苦地停下笑声。
“没事吧?我去唤太医来。 ”陈娇担忧地站起身,转身欲向外走去。
“阿娇。 ”刘彻拉住她的衣裙,叹息一声说道,“朕累了。 这一次的长安,无论如何,总不会再伤你心了。 ”
陈娇身子一僵,努了努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出了去。
刘据满脸倦怠,回眼望,是满目疮痍,废墟连片,处处是轰然倒塌的房屋,一些院门、房柱上还燃着小火,透出丝丝焦味。
不过是几个昼夜地时间,盛世长安变作了末世景象。
“太子谋反!罪在不赦!诸兵将如是盲从,将来不免九族受诛。 吾皇宽宏,回头是岸。 ”霍光不知何时登上了城头,在那高声呼喊着。 随即,城头上,所有的士兵都开始呼喝“吾皇宽宏,回头是岸。 ”声音从上往下。 在城内来回飘荡,仿佛印证着天威赫赫,无处不在。
卫伉双目充血地看着城楼上的霍光,亦高声喊道:“莫听那平阳贱吏蛊惑,陛下早为奸人所害,太子举兵,正是为全忠孝节义,为陛下报仇!”
经历了几昼夜的苦战。 己方又没有强有力的将领来调度,从一开始就是凭借着对皇家的惯常愚忠与一股血气在奋战。 而今忽然有人登高一呼,质疑他们出兵的正义性,征自地临时兵员们不可遏止地陷入了迷惘之中,怀疑滋生后,骚动不可避免。
刘据清楚知道,自己地成功与失败,都只在一个速字上。 如不能趁乱定下京都。 那么来自陈氏与自己几个兄弟地反扑,都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直到此刻依然能拿下北军驻地,他们已是败了。 这几日地时间,已经足够让长安之乱的消息传遍天下。 接下来,即使他胜了这场拉锯战。 来自诸侯王的压力也会让他的皇位如坐针垫。
“卫伉表哥,茂陵邑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刘据疲惫地问道。
卫伉抿唇说道:“不知道李希从哪里调了一批人来,马通将军被困住了。 说是请太子再坚持半日。 ”
原本,这一次地仓促起兵。 根本就不是打算让刘据亲自上阵指挥的。 只是他们打算依靠的卫青旧部与茂陵邑那个马通竟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才落得个他们几人与惯上战阵的邢天对阵的下场。
“半日复半日,这些人又哪里坚持得了半日呢。 ”刘据仰头看城头上意气风发的霍光,咬了咬牙,低声说道:“我在这儿拖着,你赶紧带人回宫里去,把母后和姐姐们都接出来,然后就往城外去。 能躲多远躲多远。 ”
“太子!”
“快去!”刘据喝道。 那一刻,刘据身上散发出来的凛然之气,竟让卫伉不敢反驳,只得焉着声去了。
……
当卫伉赶到宫中时,卫子夫正衣冠整齐地坐着,等待着。
“娘娘!”
卫子夫淡淡一笑,问道:“太子叫你来接我吗?”
“是。 ”
“不必了。 你让他自己快些走吧。 ”卫子夫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 话才毕。 唇角竟流出一丝血迹来。
卫伉看着她唇边的血。 面色立时变得铁青,只颤颤说道:“娘娘。 何至于此!”
“我原先和马何罗有约,如果他得手,那么就点燃甘泉烽火报喜!我等了一夜,却依然没有消息。 ”卫子夫说道,“皇帝还活着。 他活着,我若不死,怎么能保下太子一线生机!”
“娘娘!”卫伉只得软软地俯在地上,痛哭出声。
“皇帝是喜欢太子地。 只可惜,太子有了我们这群亲眷,却又太重情义。 如果没有了我们,那么看在父子情分上,至少,他会留下太子一命。 ”卫子夫笑着说道,“所以,伉儿,不必管我和其他人,命人带着据儿速速离去。 等一切安定下来,皇帝的雷霆之怒稍息……”说到末尾,她终于没有了力气,头一歪,去了。
卫伉上前一触卫子夫鼻间,发现已没了气息。 看着这个为卫家带了荣华富贵的姑母就此离世,绝望在卫伉的心中开始滋长蔓延。
“……太子驱四市人凡数万众,至长乐西阙下,逢邢天将军,合战五日,死者数万人,血流入沟。 民间皆云太子反,以故众不附太子,邢天将军附兵浸多。 太子兵败,奔覆盎城门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