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女儿柔肠男儿胆(二)
刘葭红着眼睛,看向刘细君,说道:“不行。 不能那样。 ”
刘细君也知道刘葭根本不可能去勉强霍光做什么,只是看她这样哭泣,才出了这个不可能的主意。
那一厢,刘葭还继续抽泣着,却已站起了身子,向外走去。
刘细君也跟上去,问道:“公主,你去哪?”
“去骑马。 ”刘葭红着眼眶说道,“留在殿内,一会儿让娘看到,就不好了。 ”她指了指自己红红的眼睛,提示刘细君。
“我陪你一起去吧。 ”刘细君说道。
两人携手往未央厩走去。 她们二人虽然名义上差了一辈,不过由于年龄相仿,这些年来又朝夕相处,感情早就比亲姐妹更好了。 因此刘葭有了心事也多找刘细君倾诉。 两人才到未央厩,未央厩令就领了一班人在门口候着了。
“公主殿下。 ”未央厩令早早得了昭阳殿送来的吩咐,早做好了准备。
“杜大人,我要的马儿准备好了吗?”刘葭问道。
“备好了。 公主。 ”杜审笑呵呵地应道,着人牵了两匹非常温顺的马儿来。
刘葭和刘细君随着缇萦在外行走多年,其实骑术不凡,对于这种专门为宫廷贵妇准备的马儿,却是不习惯得很。
刘细君便开口说道:“杜大人,马儿还是我们自己挑吧。 你带我们到里面去。 ”
杜审一听,却是踟蹰了,但是终究不敢违逆。 刘葭和刘细君一面行着,一面私语着商量挑选哪匹为好。 其实这未央厩中的马儿,就外貌来说都是一等一的,可正因为选马是过于注重外貌的威武不凡,倒显得有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对于刘葭和刘细君这样常年行于外的人来说。 反倒感觉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行至了马厩最内部,看见一少年打扮之人,在为一匹马儿梳洗,纷纷眼前一亮。
“杜大人,我要那匹马。 ”刘葭斩钉截铁地说道。
杜审一眼望去,看见是匈奴降俘日磾在为一匹棕色骏马梳洗,却是心中一紧。 他勉强笑道:“公主。 那匹还是算了吧。 交到日磾手中的马儿,都是些野性难驯的,还是过阵子,等他调教好了,再……”
“不用啦。 那匹马儿,我现在已经可以驾驭了。 ”刘葭说道,“我在外面这么多年,自己心里有数地。 放心吧。 ”她也多少猜得到杜审的心思。 便开口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杜审见刘葭心意已决,只好着人上前去和日磾说,叫他牵两匹马儿来。 日磾听完来说的意思,再转头看了看那两个衣着华丽的少女,却是摇了摇头。 回绝了杜审的要求。
刘葭见那人竟然拒不尊令,不由得哑然,才终于看了那日磾一眼,发现此人形貌伟丽。 面如冠玉,虽然穿着下仆的衣服,却给人一种不凡之感。 她转过头,和刘细君对视了一眼,说道:“看来,我们得亲自去说服他了。 ”
“我来吧。 ”刘细君笑了笑,说道。 她们两人其实骑术不错,可是外人总是一看她们娇滴滴的模样。 就拒绝将马儿交出,这种说服工作,也不知道进行了多少回了。
“这位小哥,将马儿给我们吧。 ”刘细君上前盈盈一笑,说道,“我们会骑马。 ”
日磾却是摇头,他入汉以来,可是知道汉人的女子是怎么骑马地。 以他所见。 可不觉得这两个女孩子能驾驭得了这匹马儿。 刘细君又好说歹说了好一会儿。 日磾却就是不放行。 最终刘细君无奈地看向了刘葭。 其实以她们二人的身份,倒是完全不必在意日磾这样一个下仆的想法。 可是两个人都没有勉强人的习惯,也便只能劝着了。
“或者你需要我们现场演示?”刘葭问道。 她让杜审牵来一匹马儿,在日磾前面示范了一下,问道:“如此,小哥可是信我们了?可以将马儿交给我们了吗?”
日磾却是固执得很,仍旧摇了摇头。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怕我们出事,到头来还是怪罪到你头上。 ”刘细君说道,“这样吧。 你可以牵一匹马儿,跟在我们后面,这样随时都有机会补救了。 ”
日磾见两人如此坚持,也是无法,再看一边的杜审的脸色已是不好看,便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于是三人骑着马儿,出了未央宫,一路向长安城外行去。
……
正是春夏时节,上林苑中的花木繁盛。 刘葭骑着马儿一路到了平日刘彻狩猎之处,对着茂密的丛林,她终于停下了马儿。 看着头上湛蓝地天与脚下碧绿的草地,刘葭有了一种高声呼喊的冲动。
“小光哥哥~~~~”刘葭忽然对着远方无人的树林高声呼喊,“我已经长大了。 我没有找到那个你说的,更好更好地人。 我没有找到~~~~”
末尾那句没有找到,被丛林以回音的形式折射回来,一声一声地响着。 听着风儿呼呼地从耳边吹过,刘葭感觉到心中再度有了想哭的冲动。 她咬了咬牙,又再度对着丛林喊道:“霍光,你这个混蛋!你以为你是什么!没有了你,我一样能活得很好。 混蛋!”
日磾远远地缀在两女身后,看着刘葭的发泄,听着混蛋地回声不断响起,而刘葭又策马狂奔,马儿似乎有了骚动不安的迹象。 他皱了皱眉头,从怀中掏出一个胡笳,悠远的曲调传出,融合在回声之中,随着风声散播到四处,而马儿们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刘葭听着乐曲,止下脚步,让马儿缓缓行着,最终她从马上下了来,让马儿自由地奔走着。
刘葭不计形象地以大字形倒在草地上,眼中看着头上茂密的树叶筛落的点点阳光。 耳畔听着勾人心伤的乐曲,回想起这些年对霍光的心思,回想起那人坚定的拒绝,眼角不觉再度流下泪来。 日磾并没有靠近,仍旧只是远远地缀着,他见马儿们都已安静了下来,正想收起胡笳,却见刘细君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
刘葭抬手遮住自己地眼睛。 遮去外间地一切光线,陷入了属于自己的黑暗,许久许久,她不发一言。 刘细君在她身侧,蹲下身子,看着她眼角不断冒出的眼泪,知道这位公主是真的伤心了。
“细君。 ”刘葭哽咽着问道。
“嗯。 ”刘细君应道。
“都会过去的吧?你说过,再多的伤心。 也会随着时间过去的。 ”
“会过去地,公主。 ”刘细君轻声说道。
日头渐渐偏西,自由奔去吃草地马儿都一一回到了原位。 刘葭原本的坐骑低下头拱了拱刘葭,将她地手儿拨开。
刘葭看着近在咫尺的马脸,笑了。 说道:“你来催我回家吗?”马当然是不会回答,她自语道:“也该回去了。 ”
这一次,她没有骑马,她拍去身上的杂草细屑。 牵着马儿向来时的方向行去。 刘葭看到在不远处等待着她们的日磾,开口问道:“你手上的,是胡笳吧?”
日磾无言地点了点头。
“很悲地乐曲。 以前,我曾经在边关听匈奴人吹过。 你吹得这么好,是匈奴人吗?”
“我是休屠部的人。 ”日磾开口说道。
“……谢谢你今日的陪伴。 ”刘葭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日磾。 ”
……
虽然卫青仍然病重,虽然卫家这些年来连遭重创,但是当朝大将军的生辰庆祝。 仍然引来了无数朝中大臣的庆贺。 已病得严重地卫青,只是出来露了一面,主要事宜其实都是由卫伉来负责的。 向众人敬了一轮酒后,卫伉便拱手请罪道:“本侯不胜酒力,诸位尽兴即可。 ”
底下众人自然是一片喝彩声。 卫伉见场面话已经说过,便转身退回了后院。 这时,一个家人上前说道:“小侯爷,太子带了人来了。 ”
卫伉精神一振。 说道:“现在何处?”
“已领去了大将军房中。 不过随太子同来的。 还有一人。 ”
“谁?”
“霍光大人。 ”
卫伉听到这个名字,便立刻皱起了眉头。 自打霍去病一去无影踪。 霍光这个人总算是彻底和卫家人没了瓜葛。 原本卫伉以为这个没有了靠山的少年,将从此沉沦,谁知道他竟然一步一步得到了刘彻地信任,成了朝中有数的后起之秀。 而今他又随着太子同来,他如今对卫家到底是好意,还是……
怀着重重心事,卫伉到了卫青房内,看到霍光静静地站在卫青床边,被卫青紧紧握着手。
“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 ”卫青看着霍光,叹息着说道。
“这几年,光忙于杂事,甚少来大将军处走动,还请大将军见谅。 ”霍光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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