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下）

br />     司徒腾又用力地拍拍他的肩头。“行了，别一张死人脸！爷命硬着呢，阎王爷还不见得敢收。”

    司徒腾从兜里抽出一根烟，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他惜命，但不怕死。只是，他舍不得安安。好在姓雷的没什么优点，但应该会一辈子对安安好。

    安安……

    看着夜空，司徒腾在心底默念这个名字。胸腔里如往常一般，隐隐作痛，却是他上了瘾的滋味儿。

    ……

    一艘小艇如利剑一般，划破海面，在浪花里穿梭而过。

    小艇没有乘客，只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操控着它。因为速度太快，看不清他身上的任何特征。

    海浪被驱赶，强力拍打着海岸，发出巨大的声响，震动了夜幕。

    司徒腾将小艇停下，跳了下来。

    有人上来搜他的身，确定他没携带武器。他很配合地张开双臂，姿态放松，神情平静到近乎悠然。

    “孤狼，请。”

    司徒腾也不说话，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垂在身侧，大步地往前走。高大的身影在黑夜里，孤独而又桀骜不驯，真真像一匹孤傲的狼。

    “我来了。”司徒腾停住脚步，两腿分开与肩同宽，双手背在身后。

    “孤狼，久仰大名。”大厅的中间，老鬼翘着二郎腿坐在舒服的椅子里。

    听到老鬼的话，司徒腾微微掀起嘴角。“嗯，闻名不如见面吧。”

    老鬼哈哈大笑。“没错。孤狼，如果咱们不是注定对立，我跟你没准还真能成为好兄弟。”一个人狂都可以狂得让人刮目相看，这本身就是一种能耐。

    “造化弄人这种屁话就不要说了。我来了，开始吧。”

    老鬼又是一阵狂笑。“孤狼，你果然很对我的脾气，难怪我哥曾经说过，你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对手。”像他们这样的人，找到一个旗鼓相当且值得尊重的对手，远远难于找到一个死心塌地的追随者。“不过，你不怕我要了你的命，还不肯放了那个娃娃吗？”

    “不怕。”司徒腾只给了两个字，甚至没有一丝的情绪在其中。

    老鬼眯起眼睛审视着他。那副狂拽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对他的脾气。他突然想，反正人总要死的，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哥能够死在这样的对手手里，应该也能含笑瞑目吧。

    “啪啪！”老鬼拍了两下手。

    很快，一个人就抱着壹壹从里面出来。壹壹没有哭，还兴奋地咿咿呀呀。

    司徒腾知道，老鬼并没有伤害她。

    那人将壹壹交给了老鬼。

    老鬼抱着壹壹，让她站在自己的膝盖上。

    壹壹好奇地看着他，然后伸手去抓他下巴上的胡渣。也许是觉得那微刺的触感很好玩，她“咿呀”一声，咧着嘴儿格格地笑了起来。

    老鬼捏了捏她胖乎乎的脸蛋儿。这小家伙胆子还挺肥的，至少很符合他的胃口。他一直觉得孩子是个麻烦，但如果像这个小娃娃一样不爱哭不爱闹，还喜欢笑，那倒是不错。

    司徒腾也不打断他们两的玩闹，只是半眯着眼睛看着老鬼，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过，老鬼的手下一直严阵以待。眼前站着的不是普通人，是被称为人形兵器的孤狼！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倦怠松懈！

    老鬼终于觉得逗弄够了，懒懒地掀起眼皮子。“咱们来赌一局吧。”

    司徒腾微微扬起下巴，等待他把话说完。

    “你吃老子三颗子弹，我就把这奶娃娃放回去。三颗子弹之后，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把你完好无损地送回去，如何？”老鬼并不如他电hua里所表现的那样对司徒腾恨不得寝皮食肉，他不过是想见见这传说中的孤狼。他们有过许多次的交锋，但这还是第一次面对面。

    “好。”

    老鬼招招手，把孩子交给一个手下。“把孩子送回去，记住，要完好无损。”他还没有堕落到跟一个奶娃娃过不去。

    “是。”

    老鬼邪魅一笑，看着司徒腾。“你不怕我使诈？”

    司徒腾摇摇头。“你不屑。”其实，孤狼与老鬼老魔，诚如叶安所说，就是那种彼此欣赏的死对头。没了彼此，或许还活得不那么痛快了。

    老鬼哈哈大笑，通体舒畅。“孤狼，就冲着你这三个字，那个奶娃娃就一定会安然无恙。”

    “谢谢。”他的腿微微动了一下，姿势摆开。

    老鬼手一动，掌心里就多了一把枪。他将枪口对准司徒腾的脑袋，食指扣紧扳机，倏然用力。但在最后一刻，枪口对准了天花板。

    “砰——”

    老鬼对着枪口的烟，吹了一口。继而咧开笑容，将枪口再次对准司徒腾，不过这次是心脏。“游戏，开始了。”

    司徒腾纹丝不动，仿佛对准他的不是枪口，而是叶安手里的那根擀面杖。

    ……

    叶安一觉醒来，正是漆黑的夜。她是从壹壹失踪的噩梦里惊醒的，醒时一身的汗水，重重地喘息。

    雷子韧将她抱住。“没事了，只是做梦。”

    “壹壹呢？壹壹回来了吗？”叶安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她只想知道壹壹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司徒腾已经去救她了。”

    就在这时，客厅突然传来***动。隐约的，他们好像听到了壹壹的声音。

    “子韧，小安，快出来，壹壹回来了！”米雪儿在客厅大喊。

    叶安一把推开雷子韧，如豹子一样敏捷迅速地从床上一跃而去，冲出了客厅。一把从米雪儿怀里抢过壹壹，嘴唇在壹壹身上胡乱地亲着。“壹壹，宝贝，妈妈的宝贝儿……”紧紧地抱着，再也不愿意松开了。

    米雪儿也是流着两管眼泪，激动得话都说不好。叶安抱了一会儿，她就忍不住抢过来抱。

    壹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明白大人们是怎么了。不过被人抢着抱，小家伙还是很高兴，笑得露出两颗小米牙。

    最后，壹壹还是让叶安给霸住了。她不停地逗弄着女儿，心里的母爱几乎要溢出来了。逗着逗着，她突然一愣。“壹壹是怎么回来的？我哥呢？”

    “不知道。刚才有人敲门，我打开门，壹壹就在门外了。我没有看见司徒腾。”

    叶安心里一紧，把壹壹往米雪儿怀里一放，就扑过去拿手机拨司徒腾的号码。

    “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叶安又冲过去，抓住雷子韧的衣襟，着急地看着他。“雷子韧，我哥他有没有说什么？”对方是冲着哥哥来的，那一定是哥哥的仇人，哥哥去了，还能再回来吗？

    雷子韧摇摇头。“他只说，他一定会把壹壹带回来。”

    叶安的手缓缓地落下来，两眼发直，喃喃地说：“现在壹壹回来了，他怎么不见人？”

    雷子韧把叶安拉进怀里，抱紧。“别担心。司徒腾不是个简单的人。”他就算不是那个领域的人，也知道司徒腾的能耐。

    叶安眨眨眼。“可他也是人，不是吗？他们就是冲着他来的，他们肯定都布好局等着他了……”她一把捂住嘴巴，不敢再想下去。

    “叶安，你先冷静。既然壹壹安全回来了，就说明他成功了。也许他只是还没把事情处理完，迟一点他就会来看你了。”

    “真的？”叶安小心地确认，她需要有人给她肯定的答案。

    “真的。”

    叶安慢慢地趴在他胸膛上，等着身体内的寒气一点一点的减轻。缓缓地，她闭上了眼睛。哥，你千万不能有事！

    ……

    第二天，司徒腾没有任何消息。

    第三天，司徒腾没有任何消息。

    第四天，第五天……

    叶安已经要急疯了。“雷子韧，怎么办？我哥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他是不是、是不是……”她忍不住眼眶又湿润了。

    “不会的，你别胡思乱想。”

    “可是——”

    “叶安，你要相信他。”雷子韧觉得，司徒腾不会真的一命换一命的，他不是那么蠢的人。但他又有点不确定，因为被劫持的是壹壹！那是叶安的命根子，所以司徒腾很有可能拿命去拼！“别想了，陪壹壹玩去吧。”

    叶安已经不相信路边，也不愿意相信别人，她已经提出了辞职，以后在家照顾壹壹。

    雷子韧理解她心里那还没有散去的恐惧，所以没说什么。就当她是放个长假，以后她要是还想工作，他也不会拦着。

    叶安点点头，知道自己不能去想。否则到时候司徒腾没事，她会先把自己给吓得心脏病发。

    雷子韧抽了一根烟，去了阳台。他心里有股挫败感。司徒腾能做到的，他不一定能做到。以前，他自认是个强者，可现在他不肯定了。至少比起司徒腾，他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叶安陪壹壹玩了一会儿，转头找雷子韧，却发现他在阳台发呆。她已经很了解他了，所以从他的身体语言就可以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

    让壹壹自己玩会儿，叶安走出阳台，从后面抱住他的腰。“雷子韧，你怎么了？”

    雷子韧的手抚上叶安的手背。过了一会，他才问：“我是不是很差劲？”

    “怎么会？你干嘛这样想？”叶安愣了一下，马上摇头。“我觉得你很好啊！在我心里，你是天下最好的男人！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干嘛这样妄自菲薄？”

    “没什么。”雷子韧没有接着往下说。他不能提起司徒腾，否则叶安又该胡思乱想了。

    叶安从他后面转到他前面，抬起头来仔细地看他的脸。“你有心事啊？”

    雷子韧摇摇头。

    “是不是最近工作上有什么困难？”叶安觉得这个可能性极低，雷子韧很少为工作的事情而烦恼的，他只会为工作而忙碌！

    “没有。”雷子韧捏捏她的脸。“我没事儿，别瞎猜。”

    “那你别不开心！别说没有！你有没有，我很清楚！”同床共枕这么多个日夜，她不会分辨不出他的情绪的。

    雷子韧微微扬起嘴角，又捏了捏她的脸。“走吧，我们去陪壹壹玩。”在司徒腾回来之前，他得尽量分散叶安的注意力，让她不能总瞎想。

    叶安笑了。“好。”

    ……

    一个月过去了，司徒腾还是没有出现。

    叶安每天都会拨很多次他的号码，每天都会给他发很多的短信，却一直没有任何的回应。

    这种情况下，雷子韧的劝慰都已经不管用了。

    她夜里总是一遍一遍地做噩梦，然后喊着“哥哥”惊醒过来，冷汗湿透了衣衫。

    她不再问“我哥怎么还不回来”，但所有人都看着叶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她每天都忙忙碌碌地干活，没活干了，她就一遍一遍地擦地板，家里的瓷砖都让她擦得坑洼了。只要闲下来，她就会发呆。发着发着，就开始掉眼泪。

    中秋来到，团圆的日子。

    中秋又过去了，司徒腾还是没有出现。

    雷子韧去上班了，壹壹跟奶奶在屋子里玩。

    叶安站在阳台，呆呆地看着远处发呆。蓝天白云，她在云朵里看到了儿时的自己，还有司徒腾。从小，他就护着她宠着她，从不让任何人欺负她。只要有好吃的，他一准让给她吃。他总会带着她出去玩，玩累了，他就会背着她，在夕阳的余晖里慢慢地走回家……

    缓缓地，叶安闭上眼睛，一滴眼泪掉了下来。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哥……

    叶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自己根本没有听见。

    米雪儿等了一会儿，看叶安没有进来接听的意思，就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小安，你的电hua。”

    叶安拿过来，也没看来电显示，小声地“喂”了一下。

    “笨丫头。”那端，传来司徒腾熟悉的声音。

    叶安浑身一震，大叫：“哥！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笨丫头，你把爷的耳朵都吼聋了！笨死了你！”

    熟悉的腔调，是司徒腾特有的。

    叶安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一边哭一边笑。“哥，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爷当然还活着！笨丫头，哭什么？不喜欢你哥活着啊？”司徒腾听到她在哭，心疼得要命。

    “当然不是！我、我以为……哥，我想你了！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出现？你快吓死我了！”

    “爷以前一年半载都不出现，也没见你吓死！”

    “那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好了，爷还有事要忙，不跟你废话了。好好的，爷有空就去看你，知道吗？”

    “嗯嗯嗯！哥，你也要好好的。”

    “知道了，笨丫头。”

    通话切断之后，叶安愣了一会，突然跳了一下，然后在阳台转起圈来，一边转一边笑。

    米雪儿看她高兴的样子，就知道电hua是司徒腾打来的，也跟着笑了。

    叶安高兴了一会儿，又马上给雷子韧打电hua。电hua刚接通，她就大叫：“雷子韧，他还活着！我哥还活着！他没有死……”

    雷子韧静静地听着，她反反复复地表达着“司徒腾还活着”这个信息，一再地强调她的开心。一直到她说累了，他才回了三个字。“那就好。”

    ……

    司徒腾等那边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才示意他把手机拿掉。

    他刚醒来，手脚还不能正常使用，只能让人帮忙拿着手机。

    司徒腾身上有一个秘密，这是一个极少人知道的秘密，他的心脏长在右边。所以他才会答应老鬼的赌约。可老鬼不知道是知道了这个秘密，还是生性多疑，最后一枪打在了右边，这直接导致他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醒过来。不过，老鬼也没讨到好处就是了!

    劫后余生。

    这么久没有他的消息，安安肯定急坏了。他不顾劝阻，一定要打个电hua给她。不过是几句话，对他来说也很吃力。

    司徒腾吐了一口气，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没试过这么虚弱。以前也没少受伤，但都没这次严重。

    真的累了，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安安，爷还能继续看着你，看着你幸福地过一辈子！上苍，总算待他不薄！

    ……

    “嗯妈——妈——”壹壹突然喊了一声。

    叶安愣了一下，随即巨大的喜悦席卷过来。她一把扶住壹壹的肩头。“宝贝儿，你刚才叫什么？再叫一次！”

    “妈妈……”前几次叫得都不太顺畅，多叫了几次，壹壹就能清楚地喊妈妈了。

    “哦，我的宝贝儿会喊妈妈了，真棒！”叶安将她举起来，在原地转圈。

    壹壹格格地笑，她喜欢举高高。

    叶安转累了，又把她放下来，开始教她喊爸爸。“宝贝儿，跟着妈妈念，爸——爸——，爸——爸——，爸爸……”她希望今天雷子韧下班回来，就能听到他的宝贝女儿喊爸爸。

    壹壹很认真地跟着念，但对孩子来说，“妈妈”永远都是最容易学会的！孩子平时的哭声就是“嗯啊嗯啊”，合成来就是“MA”这个音了。所以壹壹努力了好久，还是没能喊“爸爸”。最后她累了，不干了，脖子一歪，干脆睡了过去。

    叶安看着她，哭笑不得。她果然还是太着急了。笑着摇摇头，拿了个毯子给她盖上。自己也躺下，搂着她一起睡个午觉。

    雷子韧跟客户在灏景花园附近的酒店商谈合作，完了刚好差不多中午了，就干脆回家一趟。

    悄悄地进了家门，看到沙发床上相拥而睡的母女两，不苟言笑的他也露出了笑容。

    轻手轻脚地放下手里的钥匙，来到沙发前，缓缓地蹲下来。母女两长得不是特别像，因为壹壹比较像他，但是睡觉的姿势倒是所差无几。

    一大一小两张脸，因酣睡而染上了红霞，像两个可口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要啃一口。

    雷子韧缓缓地弯下腰，在她们的眉心分别亲了一下。

    叶安轻哼一声，缓缓地张开眼。对上丈夫柔和的视线，她娇憨地笑了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你怎么回来了？”

    “刚好在附近见客户，顺便回来看看你们。”

    因为壹壹还在睡，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听起来格外的磁性。

    叶安吃吃地低笑，手摸着他的脸，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已经多久没回家了呢！”嘴上调侃着，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雷子韧挑挑眉。

    “几点了？”

    雷子韧看了一下腕间的表。“十一点三十五分，怎么了？”

    “啊，我要去做饭了！”叶安站起来，把他往位置上一推。“我去做饭，你陪壹壹睡吧，趁机休息一下。”

    “嗯。”

    叶安进了厨房，忙了一会儿，腰上就多了一双手。她笑了起来，说：“不是让你陪壹壹睡一会吗？”

    “不困。”他精力一向很好，也没有午睡的习惯。“需要帮忙吗？”

    叶安指了指手边的食材。“一共就两菜一汤，哪里需要帮忙？帮倒忙倒是需要，你要来吗？”

    “好。”雷子韧缓缓地勾起了嘴角。

    叶安又说：“那你想怎么帮？”

    雷子韧想了一下，拿掉她手里的东西，将她转过来，头缓缓地低下，吻上她的唇。“这样帮。”

    因为雷子韧的帮倒忙，这顿午饭一直到一点多才开餐。幸好壹壹睡着了也不知道饿，等叶安喊她才醒来。

    下午，叶安接着训练壹壹喊爸爸。可是一直到傍晚，眼看雷子韧都快下班了，她也没能成功。算了，慢慢来吧。

    雷子韧快到家的时候都会给叶安打电hua。挂断电hua，叶安就可以动手炒菜了。等雷子韧进家门，饭菜就可以上桌了。

    雷子韧一般都是自己掏钥匙开门，省得叶安忙碌中还要跑出来开门。

    壹壹已经有些懂事了，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就知道是爸爸回来了，马上丢下玩具站起来，颠颠地跑过去。

    雷子韧也知道壹壹这个习惯，所以都是慢慢地推开门，以免强力推会撞到门后的壹壹。

    壹壹看到爸爸，也许是下午叶安的训练起了作用，她嘴巴张了张，艰难地发出一声：“爸爸……”虽然，发音还不是太准确，但确实听得出来是在喊爸爸。

    雷子韧浑身一震，难得傻愣愣地盯着壹壹。那样子，怎么看都冒傻气！

    “爸爸！”壹壹又喊了一声，双手抱住雷子韧的大腿，抬起头来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

    雷子韧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拉开壹壹的手，缓缓地蹲下来，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然后闭上眼，不让发热的眼眶渗出液体。人生第一次，他有强烈的想要掉眼泪的冲动。

    壹壹似乎也感觉到爸爸的不一样。一动也不动地让她抱着，也不发出声音。脑袋还软软的靠在爸爸的肩窝里，特别黏糊的姿态。

    过了一会儿，雷子韧慢慢地松开手臂，鹰眸期待地看着她。“壹壹，再叫一次，再叫一次爸爸。”

    “爸爸。”壹壹又喊了一次，随即像是很得意地格格地笑了起来。

    “哎。”雷子韧应了一声，却哽在了喉咙，只有嘴型。

    怀里靠着女儿软软香香的小身体，厨房里有叶安做晚饭的翻炒声，一切都那么平和美好，让人恨不得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