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驱邪气。那时妹妹二妞看见也想要,她爹硬捂着没给。
可是后来,那两颗尖牙却不知哪里去了……
记忆有些久远,回忆起来似乎有些模糊,却记得清楚那两颗牙,还有她爹当时宠溺地拍着她的脑袋,一下又一下。
可是如今这个汉子却躺在床上,他的腿被折断,胳膊也缺了一只,柳氏曾经以为,哭出声才是最大的悲伤。却不知,原来伤心到深处,这双眼是干涩得流不出泪的。柳氏觉得,这一刻,她的心与原主真正融合了,她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在她还曾经只是个孩子的时候,那个她叫爸爸的男人,出差出了车祸,最后她在太平间看见了他,却再也叫不醒他……
很小,她就知道,她妈跟人跑了,丢下她和爸爸相依为命……
柳氏抓紧了心口,孤儿,再一次地,她要面对这样不堪的命运,柳氏努力睁大眼,想要看清楚躺在床上的男人,就如当年,她一遍又一遍叫她爸起来……
柳氏的双眼充着红红的血丝,她慢慢走到他床前,那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悲鸣,一声又一声,嘶哑又难听……
旁的人也忍不住流泪,柳氏的二婶瞧不下去,上来抱紧她,带着哭音道:“大妞,大妞……”
鲜氏也走上来,拉住柳氏的一只胳膊,道:“大妞儿,你想哭便哭出声,莫要这样。你爹他也是舍不得你的,你如今回来送他一程,他心里是知道的,是知道的……”
柳氏的二婶裴氏道:“大妞儿,去看看你娘,跟你娘说说话。”
两人硬是把她拖到里头的屋子里,裴氏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哭着道:“三弟妹,你家大妞儿回来了,大妞儿她回来看你们了……呜呜……”
裴氏再也说不下去,捂着嘴哭起来。
鲜氏一边道:“前两日,虽是不吃不喝,到底也还能睁眼瞧人,从昨儿开始,便是喊也喊不醒,都说你娘要随了你爹去了……”
床上的女人身量不高,身子骨也薄弱,一张脸瘦得只剩下张皮来。柳氏看着她,走上前,低下身子握住她的手,张开口,嘶哑道:“娘……大妞儿回来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鲜氏紧上几步,把住柳氏的肩膀,道:“大妞儿,先去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柳氏摇了摇头,只是拉着女人的手不放。鲜氏让裴氏看着她,自出门去了厨房,只盛了一碗稀稀疏疏的菜叶子粥来,说是粥,里头也不过漂着几颗糙米粒儿,清汤寡水说是菜汤更准确来着。柳家也没甚吃食,只这些还是大伙儿给挪了口粮出来勉强凑出来的。
鲜氏对周围人问道:“二妞和柱子哪儿去了?”
鲜氏口中的二妞和柱子便是柳家的二丫头和小儿子。有人回道:“在屋里头,刚才才跑进去的。”
鲜氏听了直接走进屋里,果真见两个孩子正围着他们大姐。鲜氏忙让大妞儿先趁热喝了,柳氏接过来,随便抿了几口,便说没什么胃口,只把那碗里头剩下的大半碗菜叶子汤递给了小的两个。
二妞也十二岁周岁了,她也只抿了一小口,便递给了弟弟。柱子年纪才五岁,还不大明白家里头出了什么事情,他捧着碗,看着床上的娘亲,怯生生道:“我要留着,等娘醒了再吃。”
二妞年纪大些,什么都已晓事儿,她拍了一下弟弟柱子的头,哭道:“让你喝你就喝,娘都不要我们了,就你这小笨蛋什么都不知道。”
二妞说完哭着便跑出门去,柱子不知道怎就惹了二姐哭了。他疑惑地看着大姐,柳氏离家也有一年,因此柱子还没多大印象,他道:“大姐,二姐姐怎么哭了?”
柳氏摸摸他的脑袋,道:“没事儿,你二姐只是被风迷了眼。”
裴氏上前拉着柱子出去,说是去寻二妞。屋子里只留下鲜氏在,鲜氏道:“大妞儿,快别难过。如今这家里头可就只靠你了。你爹娘的后事可得准备着了。”
柳氏点了点头,道:“这几日多亏大娘照顾我家,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鲜氏道:“大妞儿,我先给你说了事儿。前两日,你娘清醒那会儿,说要把二妞许了我家来。我当是答应的,咱家里的几个孩子,如今大的三个都已经娶了妻,这小的两个,便说了你家二妞。只不知你这做大姐的当是不当。”
鲜氏见柳氏没有说话,又道:“咱们两家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我与你郭大叔当是会好好待二妞。这共妻的名头虽是不好听了些,可咱们这儿,如今渐渐也多了起来。”
柳氏道:“我当是知晓大娘和大叔都是好人,我娘的意思我也明白,大娘,等过了这一茬,咱在说吧。”
鲜氏忙道好,便出了房门,只留了柳氏在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