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最好的时光

    我用颤抖的手拨开了水晶帘。在水晶珠清脆的碰撞声中，我看见了他——陈子箫。

    墙上投影的光照下，他的侧脸忽明忽暗。我只看见他鼻子到下巴的轮廓很好看。

    “你……你是不是陈子箫？”我的声音因剧烈的心跳而颤抖。

    他似乎才发现我，缓缓转过脸。一束光刚好扫过他，这一次我彻底看清了他的模样。

    狭长的眼眸像夜空般深邃，哼！这就是传说中的桃花眼吧；薄薄的两瓣唇像雕刻出来的一样，对！都说嘴唇薄的男人凉薄；深灰色的衬衫配黑色西装裤，呸！衣冠禽兽……

    我就这样在心里一面感叹他的英俊一面咒骂他的薄情。

    可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修长的食指放在了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然后说了句：“等我看完。”说完，便又转过头专注地看着银幕。

    他的声音低沉清冷，却仿佛有一种魔力。我像被催眠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就这样，我看着他，他看着将我和他的名字牵连在一起的《雕刻时光》。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雕刻完这段时光，他就要去远方。直到他变成雕像的模样……”直到钟立风的这首忧伤的歌再次响起，我才缓过神来，忙按开了墙壁上的开关。小小的放映室瞬间明亮起来。

    我看见他缓缓低下头，然后将手指交错着插进了头发里。

    许久，他才抬起头转过脸看我。我看见他的眼圈有些泛红。

    “谁是艾希？”他的语调平缓，声音清冷。

    “我，我啊……”我回答完就后悔了——明明是我先问他是不是陈子箫。可他都没回答我，我为什么要那么听话马上回答他？

    “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陈子箫？”我又大声问了一遍。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是你给我发的邮件？”他继续面无表情地发问。

    “是……”

    没等我下面的话说出口，他马上接着说：“谢谢你告诉我，要不然我还不知道。”

    他说完就站起身拨开水晶帘向门口走去。

    我张大了嘴巴——他跟我说“谢谢”？他没有忏悔他的无耻与薄情，而只是跟我说了句“谢谢”？

    “你站住！”我追了出去，冲着他的背影大喊一声。

    陈子箫停住脚步，转过身，依然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陈子箫，你就这样走了？”我激动地喘着气，“你对蓝叶始乱终弃！她为了你堕胎，你却抛弃她！是你害死了她！你难道不应该忏悔吗？”

    陈子箫怔了怔，又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接着用平缓的语气说：“事情不是那样的。我今天还有事，如果你想知道，明天来吧。”

    说完，他就转过身走到门口，推开了那扇蓝色的铁门。忽然，他停住脚步，转过头。傍晚夕阳的余晖给他的轮廓勾勒了一层金边。由于是逆光，他的脸藏进了阴影里，只剩下一帧剪影。那画面很唯美。

    接着，我听见他低沉清冷的声音：“那个结尾，你处理得很好。”

    我呆住了——他是说我用一片蓝色树叶的飘落替代蓝叶跳楼的结尾吗？

    我这个独具匠心的结尾，蓝叶不懂、云风轻不懂，甚至就算后来获奖了，也没有评委提到这个结尾。

    可是，陈子箫懂了，他说“处理得很好”……

    许多年以后，我回想起这一幕时心里还是会有小小激动。因为在茫茫人海中遇到一个“懂”你的人，似乎比遇到一个“爱”你的人更难得。虽然当时的我没理解到这么高的境界，但陈子箫的这句话确实拉进了我和他的距离……

    也是许多年以后，我才想明白，我那天在云风轻的办公室背诵他的影评时，他和我此刻的心情是一样的……

    第二天，我很早来到雕刻时光，但没看见陈子箫。我甚至怀疑昨天陈子箫说的话是不是托辞。他借机跑掉，然后就再也不出现了。

    我学着蓝叶的样子蜷在那张藤椅上，茫然地望着窗外。天色越来越暗，不一会儿，便下起了雨。

    我看着屋檐滴落的雨滴，在地面的积水中荡出一圈圈涟漪，心里想着，陈子箫，他应该不会来了……

    可就在我出神的时候，一辆银灰色的宝马闯入了我的视野。那辆车停在了雕刻时光的门口。车门打开，穿着亚麻色衬衫的陈子箫走了出来。

    他紧走几步推开了门，带进一阵清新潮湿的味道。我从藤椅上坐了起来，心想，他还是来了，还算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陈子箫看了看我，将手中的一个黑色的皮质手包放在了柜台上，又将那个高脚椅搬了过来，坐在我的对面。我看见他的头发有点湿，前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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