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空了的酒瓶子,手中还握了半瓶,喝水样时不时抿一口。
听见脚步声,她警觉地抬起头来,看见岳峰时,眉头皱了皱,撑着墙壁站起身来:“你来做什么?”
岳峰没理她,继续往楼下走,还没走上两步,季棠棠已经挡在了楼梯底下,仰着脸很是桀骜:“岳峰你上去。”
“这你家啊,凭什么让我上去?”岳峰真心觉得跟她是话不投机,还没对上两句就开始来火,他继续往楼下走,直到实在走不过去了——楼梯很窄,季棠棠那摆明了就是一夫当关。
岳峰居高临下翻了她一个白眼:“季棠棠,好狗不挡道。”
“是你让我不要连累到别人的,你现在下来算个怎么回事?”季棠棠鄙夷地看了看他挂在肩上的枪,“还挂把鸟枪,装的二五八样的。”
岳峰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把火给压下去:“你说话好听点能死啊,让路!”
季棠棠没听见一般,居然还仰头喝了一口青稞酒,再然后,她拿手背拭了拭嘴角:“岳峰,回楼上去,我不要人帮忙。”
岳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他凑近季棠棠,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还真是自作多情,我说了是来帮你的吗?”
说完,毫不客气地把她推开,直接下了楼,伸脚把那半箱酒挪了个地方,土枪往边上一支就坐到地上。
季棠棠沉着脸过来:“那你下来干什么,乘凉啊?”
岳峰头也不抬:“守夜。”
“你守个什么夜啊,”季棠棠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楼上,我楼下。”
“谁跟你说好了?”岳峰没好气,“就你那两下子……”
他先指季棠棠的脸:“被打的毁容了快。”
又指她的脖子:“勒的也险些断气,我放心把楼下交给你?你牺牲了不要紧,万一人家登堂入室,苗苗她们怎么办?”
季棠棠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了一声:“为了苗苗?”
岳峰很不客气:“不然呢?为了你?跟你又不熟。”
季棠棠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她自嘲地笑了笑:“那是当然,跟我又不熟。”
她还是倚着墙坐下了,离着岳峰有段距离。
岳峰冷眼看她坐下,忍不住皱眉:“你不嫌凉啊,女孩子,没事别老往地上坐。”
季棠棠微笑了一下,并不转头看他:“那你怎么坐?”
“我跟你能一样吗,我是男人。”
很普通的一句话,季棠棠的身子却突然颤了一下,她诧异的回过头来看岳峰,像是从来不认识他一样,看着看着,眼圈渐渐就红了。
她的眼神异常柔和,岳峰心中忽然就泛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季棠棠这才反应过来,她摇摇头,把脸别了过去,伸手覆住温热的眼睑,悄悄揩掉眼角的泪,用一种刻意欢快的语气笑着答他:“没什么,你们是男人,你们厉害。”
岳峰敏锐地抓住了她话语中不一样的部分。
“你们?”他加重了语气,“你们?还有谁?”
季棠棠没说话。
岳峰却已经回过味来了,他看着季棠棠,声音中多了些许调侃的意味:“看来我刚说的话,以前有人跟你讲过啊,棠棠,这人跟你关系不一般吧,是不是男朋友?”
季棠棠还是没说话,唇角却带出一抹浅浅的微笑,不知道是因为灯光昏暗还是她此刻的神色温柔,从岳峰的角度看过去,侧影分外美好。
“真的名花有主?看来鸡毛是没指望了。”岳峰大笑,“那你男朋友人呢,怎么不好好看着你,放你一个人在外头乱跑?”
季棠棠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她看了岳峰一眼,将手中的酒瓶子举到唇边:“刚不是说了,失恋了。”
“那也未必,看你的反应,对他还念念不忘的,保不准哪天就复合了。就像我和苗苗似的,”一说起苗苗,岳峰的眉目之间就多了些许温柔的意味,“吵的凶,也分过,但也断不了。”
“我和他,跟你和苗苗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季棠棠僵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上方,那里,壁灯的罩上积满了灰,旁边张着蛛网,在灯光的映射下,蛛丝散发出奇异的色泽。
“他已经不在了。”季棠棠的声音很平静,她向着高处举了举酒瓶子,“敬他。”
再然后,她仰起头,在岳峰惊诧的目光中,将剩下的半瓶酒,咕噜噜一股脑儿全都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