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傅老夫人起身,鄙夷地瞟了眼聂曼君,冷冷地对聂姑妈说道:“姑妈,好好照顾聂姑娘,我和老夫人去客厅了,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呢。对了,我弟弟凌云已经跟北晋伯府的汪姑娘定亲了,他是不可能跟聂姑娘私会的。”
聂姑妈顿时脸色铁青,看着傅卿云和傅老夫人扬长而去,瞥见冯夫人神色不虞地站在旁边,一时,她的脸红了黑,黑了青,变换个不停。
冯夫人心里恼火死了,那个推人下湖的婆子是冯府的,竟然听命于聂姑妈,她攥了攥拳头,冷笑着说道:“聂夫人,我府里事务繁忙,就不奉陪了,需要什么直接叫丫鬟去取,衣服鞋子都有干净的给聂姑娘换。至于那个推人的老婆子,因落水伤寒不治而亡!”
聂曼君身子一抖,害怕缩在聂姑妈怀里瑟瑟发抖,她知道那个推人的老婆子活不成了,她发狠想她死,也不过在心里想想而已。
聂姑妈拍哄着聂曼君,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心想,那死老婆子的确该死,竟然没看见傅凌云身后跟了一个拆台的丫鬟!然而她心中更气傅卿云临走时那最后一句话,那轻蔑的语气,好像她的女儿嫁不出去了,非要赖给傅家似的。
北晋伯府的汪姑娘,哼,不过跟傅卿云一样是个没了娘的可怜虫,小时候克死母亲,长大了必定接着克夫、克子!
聂姑妈正在心里恶毒地诅咒汪子芹,没成想,她怀里快哭晕过去的聂曼君抬起头责怪地哭道:“娘亲,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啊!我说过对傅世子没有心意,您为什么不信我,非要把我和他送做堆?现在,我名声败坏,那冯夫人和大表嫂都以看个不洁之人看待我,您是不是就开心了?”
聂姑妈怒从心起,她苦涩地说道:“你这样了,我怎么会开心?我做什么不是为了你!你却这般没良心!”
聂曼君哭得歇斯底里:“可你做出来的事却是在害我!哪有那你这样把女儿的清白当儿戏的娘亲!”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聂曼君的脸上。
聂曼君的身子斜飞到一旁,挂在炕沿上。
聂姑妈几乎是出手的那一刻便后悔了,她慌张地扶起半晌没动静的聂曼君,哭道:“我的曼君啊,娘气糊涂了,不是故意打你的,你没事罢?”
聂曼君脸色苍白如纸,幽幽地望着聂姑妈,颓然地说道:“你打死我算了,反正我这辈子是嫁不了大表哥了,嫁给谁不是嫁,便是嫁给守门的小厮、贩夫走卒,反倒如了您的意!”
聂姑妈心中大痛,定睛一瞧,聂曼君已昏死过去,她喊了几声不管事,连忙叫来有经验的宁嬷嬷,宁嬷嬷拿了鼻烟壶来,轻轻在聂曼君鼻子底下晃了晃,聂曼君醒了过来,但只撩了聂姑妈一眼,便闭着眼睛不说话,有些生无可恋的迹象。
聂姑妈心里打个突儿,哄劝多时,无法,只得狠心说了一句:“曼君,你想嫁你大表哥,一定要做妻么?”
聂曼君心中一动,她从未想过做妾,但是思及那年那月在城楼上观看到的安国公的风采,她眼神迷醉了,喃喃道:“不管做什么,哪怕做个丫鬟,只要能陪在大表哥身边……”
聂姑妈心神俱碎,抱着聂曼君哭喊“我苦命的儿啊”,心里对傅卿云又恨上三分。
宁嬷嬷眉心紧蹙,听聂姑妈嚎了半天都没展开,聂曼君人已经是淳于沛的了,怎么还想着安国公呢?这般水性杨花的女子连她家春妮都比不上。
聂姑妈无心参加宴席,带着聂曼君匆匆回府。当晚,聂曼君发起高热,吃药也吃不下,吃一点吐一点,最后把黄胆水都吐出来了,聂姑妈忧心忡忡地守了一晚上,直到第二日早上聂曼君额头上的温度才下去了些。
但聂曼君这一病就病了三四天,每日蔫蔫的。聂姑妈只好再次承诺会帮她到安国公身边去,聂曼君这才有了精神气,积极养病。聂姑妈看了堵心得不得了。
宁嬷嬷回府后添油加醋地给淳于沛说了一番,淳于沛紧紧抿着唇角,露出个自嘲的笑容,那种情况下,聂曼君说的只可能是真心话,聂曼君在说那些话的时候肯定没半点考虑过他这个二表哥的感受。
宁嬷嬷走后,他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口,低声骂道:“下-贱-的-biao-子!”
宁嬷嬷的话自然很快又传到傅卿云耳朵里。傅卿云皱眉思索半晌,想到前世那母女俩的龌龊,恶心欲呕,没想到中间夹了一个淳于沛,事情竟然又走到了前世的轨迹上。
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傅卿云再不能忍,晚上便将冯府发生的荒唐事告诉给安国公。
安国公眼底闪烁着冷芒,攥紧手中的兵书,抿唇说道:“姑妈这次太过分了,冯夫人恼她在冯府的手伸的太长,这事必定不会善了。我会跟族里禀告,请族中长辈们请聂姑妈回聂府。”
傅卿云瞠目结舌,她万万没料到安国公真的能狠下心来。
安国公亲了一下她张圆的嘴巴,戏谑地笑道:“你以为我只能当个孝子,当不了好丈夫和好兄长?我首先是安国公,然后才是聂姑妈的侄儿啊,卿云。”
傅卿云若有所思地点头,可还没回过神,就被男人摁在炕上就地正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