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钱,正准备尴尬地走掉时,有道声音在她后方,说:“一起算吧。”
回头,看到那人紫色短发中分,一张脸秀丽却凛凛带着英气,不是幸村精市又是谁。
二之宫早纪和幸村一直都不太熟,顶多算是见面能打个招呼,彼此知道对方是谁,甚至还听闻过很多消息,却始终熟不起来的那类人。
便利店店员麻利地扫码,幸村付好钱后,把那瓶矿泉水递给她。二之宫早纪接过,并没有不好意思,道:“谢谢。我如果还去学校的话,一定把水钱还给幸村同学,如果不去的话,幸村同学也只能把这当肉包子打了狗,一去不回了。”
说完叹口气,好似很为幸村付的那瓶水钱不值。
“不用。”幸村精市摆了摆手,平常地说,“能听到二之宫同学自贬,也很有意思,水钱值回来了。”
“没想到网球部的部长还挺风趣。”
“网球部部长也是人,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幸村耸耸肩。
早纪说:“也是,不过真田同学如果这样说,我就有点无法想象了。”
幸村闻言却笑了,说:“真田也是很有意思的人。”
说着说着,二之宫早纪忽然觉得网球部的正选们一点也不陌生,明明平时她只和柳生比吕士说过话。早纪回想起来,平时不经意间,仁王总是提到网球部,不是这个就是那个,不知不觉自己对他们也有了不少了解。
按照世间的标准来说,仁王雅治应该男朋友不合格,她也应该女朋友不合格。
作为男朋友他想来找就来找,网球好像他另一个情人不说,网球部简直是他后宫。上次逃音乐课也不逃网球部训练,要偷懒也是他爱偷懒,享受的就是大家都在挥拍自己在天台上吹肥皂泡泡的感觉。即使在一个学校里面,见面也不见得多频繁,再看他那丘比特拿大炮轰过的德行,总是万事在我心但我就不说的德行,哪一天被阵大风吹跑了也不奇怪。
而她自己,就更扯淡了。
木下说的对,仁王雅治左手拿球拍还是右手拿球拍,她还真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比赛更是一场没有完整看完,断断续续倒是有一些,大部分是练习赛。送水拿衣服应援什么的,更是想都别想,今天想起来去网球场送个水,明天就带着妹子们出去玩了。
说起来仁王雅治被学校众多妹子们喜欢的理由,竟然一个都不在自己的榜单上。二之宫早纪一阵无力,她到底喜欢那个人点什么啊?
……说不出来。
只知道非常喜欢。
“二之宫同学没什么要问我的吗?”在岔路口分别的时候,幸村开口问到,咋一听有些奇怪,二早很明白他的话中有话。
想要问的问题太多,二早捡了半天,若要挑一个说出口,一个也问不出来。
何止是问不出来,她更觉得自己可能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嘴巴张了又合,早纪看着幸村微笑,很真诚地说:“没有。不过很谢谢你。”
幸村也笑了笑,“既不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也不完全意料之外。那就再见了,二之宫同学。”
早纪没说再见,拿着那瓶水的手,在空中潇洒地挥了挥,然后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不知为何,虽然一句重要的话都没有说到,早纪觉得和幸村的谈话很愉快,她一向都很喜欢聪明的人,不论是哪一类的聪明。
沿原路返回,二之宫早纪发现这是她平时上下学所经常走的那条路。
才没隔多久,莫名有种怀念感。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认为是发烧烧出的多愁善感。
距离家还没有百米的距离,二早在远处就注意到了一道身影。
走近了一看,还真是他。
银发少年穿着私服,连帽衫很柔软,连带着他整个人都柔软了起来。他倚靠着电线杆,一副站不直却又让人觉得很舒适的姿势,手插在口袋里,头微微往下,视线也一直胶着在柏油马路上。银色的头发柔软顺滑,小辫子却扎的不太好,只拿黑色的头绳随便绑了两下。
路灯散发着冷色系的光,映衬得他的脸更白了。
半掩在阴影里的面庞,没什么表情,却显得柔和。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对面有人走来,少年的视线倏地抬起,湖绿的眼睛一下子对上了那双蓝眼睛。
蓝眼睛的主人微微一愣。
那双眼睛竟然也没什么情绪,二早感受不到来自他的态度。
“哟。”只听他说,“退烧了吗?”
距离他几米远的二之宫早纪,毫无征兆地,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