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身受一般,被泪水浸湿的项链,在午后的阳光下发出莹莹的水光,好似也在因为凤渊的离去,绝望的哭泣。最终不堪重负,饱含苦涩的泪水又顺着光洁的犄角顶端,慢慢的往下坠。落到凤渊美的不可方物的脸颊上,鼻梁上,眼眸上,和那张犹如被朱砂浸染过的薄唇上,湿润一片。
“冥王大人。”见我自始至终抱着凤渊没有说话,半月也不恼。意味不明的目光在我们一行人中来回打量,最后落在了冥王和闫重烈身上:“凤王是您最喜爱的一个儿子,他一个人冷清上路,想必您一定于心不忍。”
“不如趁着今天,我送您一起上路。”这是一句简单的陈述,而不是体贴的询问。
尽管身心俱疲,连多做一个表情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在听到半月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不可不免的颤悸了一下,猛的抬头朝半月方向看去。
可仅仅只是耽误了这么几分之一秒的功夫,说完这句话的半月,不等在场所有人反应,已经甩着自己身后其中一条狐狸尾巴,冲冥王的胸口急速刺了过去。速度之迅猛,叫人不寒而栗。
“父亲!”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令人始料不及的一幕,再度发生了。
眼看着好似尖刀一般锋利的钩子,即将刺穿如今毫无灵力可言的冥王胸口时,距离他最近的闫重烈,突然二话不说,伸手一把将冥王推了出去。而闫重烈自己,则因为闪躲不及,直接被半月尾巴上的尖钩洞穿了心窝。
“唔——咳咳!”多一秒钟的停留也没有,在半月飞速收回尾巴的当口,闫重烈身体向后仰,猛的从喉咙里喷薄出了一口粘稠的鲜血。刺目的红,星星点点坠落到他胸前白色的衣襟上,如渲染了一大片杜鹃花,触目惊心。
“闫儿,闫儿!”短暂的错愕过后,死里逃生的冥王跟疯了似的,颤颤巍巍把奄奄一息的闫重烈从地上抱了起来,揽进自己的怀里,“闫儿,你怎么这么傻,闫儿!”
“父亲……”闫重烈吃力的抬起头,气若游丝的动了动嘴巴,目光逐渐开始变得涣散起来,“对不起。”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知道,自己做的不对。”
“可是我停不下来……咳咳!我总想向您证明,弟弟能做到的,我同样也能做到。”这么说着,闫重烈五指一张,用力揪紧了冥王的袖子,“但我输了,我真的输了。”
“我样样不如弟弟,处处叫您不省心,就连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说到这里,闫重烈已然黯淡下去的眼睛,定定的看向了我,“呵呵,也一直都不知道,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闫儿,不说了,不说了!”眨眼间的功夫,两个儿子先后都没了,换做寻常任何一个人,都是难以承受之重。更何况,其中一个儿子,还是为了救自己而死的。冥王一边搂紧闫重烈,一边下意识的不断安抚着:“别怕,别怕,为父在这里。”
“很快就不疼了,闫儿一定会好起来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宽慰闫重烈,还是在宽慰他自己,那双曾经掌握生杀大权的手,好似寒风中的树叶,在瑟瑟发颤。
“父亲……我对不起弟弟。”闫重烈的声音,愈来愈轻,轻的几乎快要听不见了。而沾染在他嘴唇上的鲜血,却愈来愈红,红的刺痛人眼睛:“不过没关系,很快,我就可以当面,跟他说声对不起了。”
“为了当年,母亲的事……咳咳!”
“跟他和小红叶,说一声……”话到这里,闫重烈原本死死攥着冥王袖子的手,蓦地一下坠落到了地上。只有那双望着我的眼睛,依然略带不甘心的微睁着,随着最后从他口中飘出的三个字,光芒瞬间跟着涣散了下去:“……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