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安治涛去早市的花园,夕阳也一同跟着去。她知道昨天晚上父亲睡的很晚,晚上她去倒水的时候,看见书房的灯依然亮着,那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没想到早上不到七点父亲就醒来了,说要去早市逛逛,正好夕阳也要和父亲继续谈论昨天的话题就能一起跟来了。
“夕阳,我们有多长时间没一起逛过早市了?”安治涛穿着白色的丝绸唐装的褂子,这褂子是根据改良过的,有一些现代的气息。
“恩……有几年了吧。”安夕阳歪着头想着,具体多久她是记不住了。
“你上了大三之后就在也没和我来过。”
“是吗?爸还记得你这么的清楚。”
“是呀,那个时候你还总是缠着我要我给你买葱包烩和炒面”安治涛的眼神中有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也加深了眼角的皱纹。
安夕阳也笑了一笑,她不会忘记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一个炒面都会让人感觉到温暖,那个时候的人对吃没有要求,有得吃就很幸福了,可是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感觉吃什么也不香了,在也没有那个味儿了。
杨柳轻轻的拂过,风儿微微的吹着,清早的杭州也有着它自己的美丽。
花园里有着老太太在打着太极,阿伯门也在切着。石桌的周围围着一群人,看样子是切磋棋艺的,一边唱戏的也在依依呀呀的唱着。
这是老人家的世界,总是不适合年轻人来的。可是对于安夕阳来说却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所以,知晓总是说她是古董,和父亲是一个派系的。
“说吧,和我这个老人家一起出来有什么事吗?”沿着西湖畔,安只要眼睛看了一下自己的女儿。
她昨天就来他就有事情要谈,可是他一直看着画,完全沉迷在其中。这会,她又陪着他来早市,一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安夕阳看着父亲,白皙的脸上迎着朝阳,有着莹莹的美丽,她咬了一下唇。
“爸,你是不是已经决定把画廊买了?”
安治涛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游戏复杂,他知道你夕阳对画廊有着感情,因为那是他和她母亲共同建立起来,卖掉它他比任何都心疼。
“老陈愿意出三十万吗,这比钱这好可以付季晨的手术费。”
“不,爸,也许还会有其他的办法,先不要卖掉画廊。”安夕阳紧张的看着父亲,她知道画廊对于父亲的重要,也知道季晨等着用钱,但是除了卖掉画廊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
安治涛驻足脚步,看着西湖的湖面,他的心也飘远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深邃而历尽沧桑的眼孔中写满了愁云。愁是来自心上的一抹秋季,而这样的初春,怎么会被愁席上了心底?
安治涛叹了一口气,此时,他愁的何止是家里的债务。在见到那副眷雨图的时候,他就震惊了,像是勾起了他内心深处最热情……不,是梦想,是年少时的梦想。他一直很想画出那样的话,不加任何的淤泥,不带任何的附加成分。干净,纯粹,带着潇洒和热情,干干脆脆的。
这一直是他想要的,这也是他一直守着画廊的原因。爱上的是这份艺术,爱上这份感觉,可是随着时间的,情感的蜕变,他以为她已经不再有这样的热情了,他以为自己已近老了,原来不是呀……在他看见那样的一副话之后,他又重新燃起了热情,那年轻时的梦想在一次回来了。
所以……他也动摇了,画廊不可以卖,不能卖……
可是季晨的医疗费吗,秀雅欠下的赌债,这加在一起,一共要六十万,而他们家拼拼凑凑的也只够一个人的。
这愁何止是心上的秋而已呀。
“夕阳,不要担心画廊的事情,画廊爸是不会买的。”
“爸!”
“那是爸生活下去的动力,是我年轻时候的梦想……你不会怪爸爸吧?”
“爸,我怎么会怪你呢?”安夕阳有些激动,虽然她不知道是什么让父亲改变了主意,可是能保住画廊而言,决对是一件好事。
“可是夕阳,这就意味着我们家要背负偿还不完的债务。”
安治涛的话成功的提醒着安夕阳,以后他们家的担子都要落在她的身上了。她清淡如云的颦眉微微的一皱,每每这个时候,她就痛恨自己是一个女孩子,如果她是一个男人,也学她会早早就出去闯荡照顾弟妹和父母了。可是换而言之,她是女孩子又如何了?身为家中的长女,她有责任也有义务承担这个家。
她看着父亲,眼中有着坚决,那丝丝的坚决像是一论明月,可以温暖着人心。
“爸,没事的,有不我在呢?”她给父亲一个安慰的笑容。
安治涛看着她,眼中有着赞许,他最骄傲的就是有了夕阳,她了解自己,懂得自己,甚至柔软的心中带着一丝的坚强。如果她是一个男孩子,那么她一定会成为一个有违的大好青年。可是她是女孩子,那骨子的柔情也磨灭了她的心智,坚韧之处依然有着女儿家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