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正是月华高悬,清朗的月辉洒下淡淡光华,静好无声,宁静恬淡,楼外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嘶响,陈子烨侧耳听来,四月也听见了远处的响动,不禁拧眉,洁白的额头渗出颗颗汗珠。
“你好好调息。”陈子烨容色转为沉重,凝神一刻,终于决然道。
深重肃雅的高墙之上,有几道黑影如清风吹拂,一闪而过。
他们经过重重院落,终于到了主楼檐下。
房中仍是灯火通明,传闻江南世子风流不羁,一夜能御数女,果然名不虚传。
他们无声窃笑,潜伏在廊下,窥视着房中的动静,正要拔刀之时,却听见一阵朗笑。
“几位月夜前来,这幅装束可不像寻花问柳啊!”
几人抬眼看去,只见江南世子一身月白长袍,玉冠束发,夜风卷起他的衣袂,越发显得丰神如玉。
他端详着三个黑衣人的身形,眼中冷厉越盛。
黑衣人瞧不清面容,露在黑巾外的眉棱却高耸,低垂着头,抬眸之间,眸瞳乍现的是深暗的幽蓝。
“鞑靼人!”陈子烨怒吼一声,只听得一声轻吟,他已拔出佩剑,从容不迫的迎上,“说,你们潜入中原有何目的?”
十年之前,鞑靼大汗上书天朝,愿与中原永修兄弟之盟,互不侵犯,自那之后,中原帝都便再无鞑靼人踏足,可他们此番潜入中原,到底意欲何为。
其中一名黑衣人面颊抽搐了一下,断然喝道,声音却是带着别扭的中原口音:“多说无益,今日只为取你头颅而来。”
此时已是三更,梆更之声清晰传来,惊破这一场杀戮,青瓦屋檐下,只见黑白几道光影交错,金戈之声肆虐大作,仿佛惊涛骇浪一般袭来。
流寇刺客一事在帝都中闹得沸沸扬扬,京兆尹几乎跑断了腿,帝都各方也在强加防范之中稍稍得了几日安宁,正当所有人松了一口气,这件事却令京兆尹惨白了脸色,瘫软在地直呼流年不利。
宫门早已下钥,京兆尹气喘吁吁的入宫,却被告知,皇上今日早已安寝。
“请把陛下唤醒。”他脸色惨白,却无比坚定的说道,顾不得擦一把头上的薄汗。
金凌门管事愁眉苦脸道:“陛下已经安睡,此刻若是惊扰圣驾,陛下身边的汪总管定会打断属下的腿。”
“打不打断你的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你再不去禀报,你我二人的小命,绝对不会留到明天!”
京兆尹斩钉截铁道,一脸青白,也不知是吓得,还是气的。
上昔接到禀报起身,已是晨曦初露,尚在朦胧中,他一听,睡意全无,只是用冰冷凛然的眼,打量着京兆尹。
乾元殿中灯火忽现,飘袅渺然,却是火烛刚刚点起,上昔凝眸看着满头大汗的京兆尹,瞳仁深处犹如万丈深渊,身体因盛怒微微颤抖,一把掷起御案上的奏折砸在了京兆尹的头上。
京兆尹不敢躲避,奏折砸在他头上,顿时头上的冕冠落地,一头发凌乱散开,狼狈不已,他却只能跪在地上,俯着身剧烈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