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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蓬莱之灵岫,望方壶之妙阙。”师父眼中闪着微妙的光芒,仿若真的看见了那仙山神境,四月遥遥望着,那抹神采,是那般的清圣端华,灼灼其华,四月咀嚼重复着他的话--
“晒蓬莱之灵岫,望方壶之妙阙。”
“灵岫!”
风吹过,夜色渐渐浓了下来,阁楼外的喧嚣也渐渐的消匿,温映月正要放下床头帷幔,却听见四月在床榻之上微微呻吟了几句,也听不清楚是什么内容。
她心中一紧,想要伸手试试她额头上的温度,却见四月双眸豁然张开圆睁,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腕,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灵岫!”
四月又陷入了梦境。
半明半暗中,她见到的是铺天盖地的红,红的似火一般炽烈,她眉眼含笑的看着向她缓缓行近的人,剑眉星扬,朗目微挑,睥睨众生的目光凝视着她是满溢的款款柔情和毫不掩饰的激动钦慕。
见惯了他身着玄袍玉冠的气宇轩昂,此刻他一身正红婚袍璀璨的令她几乎睁不开眼,他微笑着牵过她的手,五指如修竹挺拔,眸色似琉璃耀目。
“累吗?”他含笑问道,伸手替她解下繁重的凤冠,细心的取下头上层叠的珠翠,放下那一头如瀑的青丝。
一整日的大礼令她疲乏不堪,可她此刻丝毫不觉得累,只要有他在身边,一切都变得是那样的清然不可言语,他缓缓俯下身,温和的语气合着他的气息拂向耳畔。
“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紧贴在她的耳畔重复着当日的诺言。
暗夜里,重重红幔随风而舞,划过她的眼,俱是一派天地缱绻欢愉,花烛喜色尽收眼底。
天色泛灰,寒夜将尽,睦清宫寝宫已是灯火通明,垂帘之外列跪着两行女官,内侍已伺候皇上更衣起身,穿戴赤珠十二旒,玄服龙袍,仪容丰神俊朗。
众人跪拜道贺,齐诵帝后百年好合。
皇上含笑回身望着鸾凤和鸣金喜帐内,里头隐隐绰绰映着一个曼妙而卧的身影,花吉抬头想要向皇后道贺,却见皇上将袖袍一摆,示意她噤声。
花吉会意,料想帝后年少夫妻情浓,圣上是不愿打扰佳人早眠。
早朝时辰将近,皇上再次回望帐中,暖笑划上眉宇,倾身至榻前,对着皇后温柔耳语。
待御驾逶迤而出,花吉掀开重重床帏,只见皇后容色嫣然,确是世间罕见的绝艳,长发缭乱散在枕上,似一副墨缎。
喜金帐中,皇后笑着盈盈起身,在一片贺喜声中望向那一方血色浸染的白锦,带着甜腥的气息。
夜色暝迷中,瞬息,笑颜化作清冷惨绝。
阁楼中的凝神香将一缕血腥味压了下去,浓黑的黑睫在暗夜中微微颤抖,掌心略微凝固得血痂在激烈紧握下迸裂。
四月仍在昏迷之中,整个人好似做着什么噩梦,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浑身痉挛。
温映月看着她的样子,沉默不语,心中悲不可泣,阁楼下传来一阵零碎匆忙的脚步声,温映月拧眉望去,放下床幔,起身下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