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却不料自食恶果。”四月讪笑道,手指抚上账本,划过黑色的墨迹,指甲却在其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
“以她的能力,她根本做不成此事。”四月笃定的说道。
当初她的行军路线是为最为机密的信物,怎么会轻易被旁人窃取篡改,定然是她身边有亲信之人被他人策反,而且她的私印,从未现于人前,那枚私印就连得她信任的关肃与李斌也从未见过,那时上昔初登大宝,从南海得到了一方世间难寻的不世珍宝--沉烟屑,他便亲手用沉烟屑雕刻成了一方私印,上书“人间四月”,送给了四月,那枚私印盖在纸上,会留下沉烟屑特有的暗光,而且遇水不融不散,根本无法伪造,所以当初上昔才会对缴获前朝余孽的书信深信不疑。
“四月,其实我们从始至终都漏掉了一个人。”温映月见她顾左右而言其他,转而轻声言道,“你还记得当初那个顽守魏阳郡,最终于阵前自刎的东林侯?”
四月转身回望她,她如何记不得当初那个清雅无敌誓死顽抗的东林侯魏启彦,东林侯魏氏一族世居魏阳郡,自前朝之时便已是割据一方,当初鞑靼入京之时,东林侯曾亲自领军驱逐鞑靼,中原大地遍地哀鸿,穆敖王子一心想要夺得中原大地,可在面对东林侯所领兵的军队之时亦是忌惮三分,就算当初攻入帝都之后,他也不敢轻易挥军踏向魏阳郡所处的中原东面。
上昔军中有如云猛将,奇才谋士,亦有将士用命,上下一心,云州十三郡为后盾,西北大军为利刃,驱逐鞑靼之后以雷霆万钧之势便夺下帝都,天下已得大半,上昔称帝建朝,倒是魏阳郡不服新朝,东林侯曾屡次三番出兵攻城掠地,后来上昔在应付魏阳郡的同时还连番收复不少割据,魏阳郡最终成了最大的一地未被收复的割据势力。
也正是因为魏阳郡一战,使四月与上昔最终走到了决裂。
当年的那件事,牵连甚广,一环扣着一环,精妙绝伦,不由人不信。
温映月从琴案上抽出一本账册,翻开其中一页递到四月面前。
四月抬眼看去,字体尤为娟秀,一看便知出自谁的手,可那一行行墨字,却犹如千钧沉石,压得她的心如临深渊,脸色也愈加苍白。
“我倒是发现了一件极为奥妙的事情。”温映月又从琴案上抽出最末的一本,书面已经有些泛黄,“这本是我当初尚在江南之时搜集的情报,后来我返回江南,查寻从前的记录,才发现了此间的蹊跷。”
夜色已浓,阁楼外的喧嚣也悄然沉寂下来,银白的月光洒下,阁楼下的一汪碧潭倒映着假山,微风拂过,波面偶有支离,亭亭玉立在碧波上的碧叶沾染霜露,凝聚成一颗颗晶莹剔透光珠,碧叶随风,终于落在叶心,汇聚成璀璨夺目的水晶。
坐在阁楼之中的黑袍女子专注的看着琴案上的账本,似要将一字一句都咀嚼嚼烂,唇边的笑意越发加深,却让人为之一寒,清风拂过寒梅枝头,带来清冷的寒梅幽香,翩翩旋落的梅瓣无声落下,今冬的最后一树梅花,也这样悄无声息的凋零。
天之破晓,旭阳东升,将天地万物染上一片红光。
她随意的倚靠在窗棂上,披散的青丝被风吹得纷纷扬起,冷风清冽,她的黑瞳仿若两颗璀璨的星子,在光暗交接中熠熠生辉,凝目窗外,远处的琼楼玉宇,高台暖阁,那一处煊赫威仪的帝居之所,人人歆慕的龙台凤阁,又深藏了多少人的阴谋诡计,埋葬了多少红颜白骨。
上昔,这就是你想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