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佩拉德斯总是伴随着几声鸟叫和一片又一片忙碌的气息而苏醒。
当新一天的旭日从海圣弗伦海的东边升起,温暖的阳光驱走黑夜照亮这座建立在伯瑙河与劳伦斯河分岔口西岸的紫罗琳王都,城市的卫兵早已经披甲执锐开始巡逻,港区的工人把船上卸下来的货物从码头运往仓库,市民逐渐走上街头,商人推开店铺和行会的窗户,一个教会的牧师从教堂出来,突然看到广场上一片白鸽飞起,一匹矫健的战马拖着一个人从城门口往宫殿的方向绝尘而去,马背上的那人头上缠着浸血的纱布,紫色的披肩上用显眼的金色绣着一朵盛开在荆棘藤上的紫罗兰花和一对交错在花前的双剑。
那是菲尔兰德茨王室的信使。
不知名的牧师站在教堂的门口,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惊,双眸怔怔地望着马匹的背影远去,心里不禁诧异:自六年前那场战争以来,王室的信使趴在马背上从佩拉德斯的街头飞奔而过,这还是头一次呢。
……
“你是说,从隆斯特平原来的那支运粮队,被布列顿山脉东南山脚下的一伙劫匪扣下来了?”
蒂斐娅公主挺直腰端坐在她的轮椅上,眉头微皱,提着一支羽毛笔的手停滞在摆着几叠公文的橡木办公桌上,海蓝色的双瞳带着一丝惊讶和疑惑的神色注视被两位宫廷卫兵搀扶到她面前的信使,身后的阳光透过拉开帘子的窗户映亮她一头亚麻色的长发。
自从成为巴格国王的摄政者以来,紫罗琳王国的这位公主殿下似乎永远都处在忙碌的状态中,痴呆的国王和繁重的政务迫使她不断压缩自己的睡眠时间,佩拉德斯凌晨四点的月光几乎是她每日必见的一副夜景,公爵等级以下的地方贵族甚至必须通过预约的方式才能够获得觐见她的资格和时间。
除了睡觉和特殊情况下的个别时间,她一般都坐在这间本是用来给巴格国王处理政务的宫廷办公室里。
于是此时此刻,来自拉斯弗涅山区的少女侍从冉娜习惯性地将一只手轻搭在佩剑的柄上,一如既往地站在她的身边时刻保护着她的安全。
拓布斯公爵和一位中年的矮个子贵族坐在房间一侧的两张椅子上,两人的目光一齐投放在由两个宫廷卫兵搀扶着来到公主面前的那名王室信使脸上,惊愕地发现那名信使被人用刀残忍地割掉了鼻子和一只耳朵,随后看见信使屈辱地咬着牙冲蒂斐娅公主点一下头,少了一根指头的手颤巍巍地从衣服里取出一封染血的信,上前一步轻轻放在公主胸前的办公桌上。
蒂斐娅公主迟疑地抬起头打量他一眼,伸出手将那封信拿过来,熟练地拆开蜡封取出信纸,双眼的视线静静地在面纸上游离一会儿。
随后,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镇静地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随手扔进墙角的壁炉里烧掉,吩咐卫兵将负伤的信使带下去休息,接下来便将手头几张标题为“布尼格斯叛乱”的文件纸先推到一旁,缓缓呼出一口气,侧目看向坐在房间一侧的拓布斯公爵和矮个子贵族说道:“这是一封勒索信。王都冬季的后备粮被布列顿山脚的盗匪劫了下来,他们要求我们送出一万金币的赎金,否则就杀死运粮队的所有人。”
话落,她将十指交叉,双手放在唇前轻托起下巴,眸光首先投向作为王国境内唯二两位公爵领主之一的拓布斯。
“这绝对不可能,公主殿下。”隆斯特平原的领主,在王党与摄政派之间倾向公主一派的拓布斯公爵迎着公主的目光从椅子上站起来,回答道,“我们的军队即便已经不如先君的时代强悍,但胆敢,并且有能力抢劫王室车队的团伙,绝对不可能只是纯粹的盗匪。”
“那么,依卿之见?”
“动手的人多半是王党。”坐在拓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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