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明了

神弄鬼，却从曾氏口中逼出了真相，此时她再也没有那种仿佛做梦的感觉，只有释然。还没有抵达盛京，就与沐重恩派出来追她的家人撞上，家人见她安然无恙，也是欢喜，赶紧拥着她回了沐家老宅。

    沐重恩和马氏见她平安回来，也松了一口气，少不得端着长辈的架子，要训诲她几句，没出嫁的小娘子，哪能一个人都不带就出门，只是瞧着她与沐梅君十分相似，然而气质上却英气飒爽了许多的模样，教诲的话语就说不出口了。

    自家的外甥女，可是巾帼红颜，这一点，比她生母强得不是一点半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沐重恩看着小外甥女，眼圈不自觉的又红了，突然道：“咱不做什么凉氏女了，你认祖归宗，不不不，归他毛的李家宗，就归我沐家，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儿。”

    齐纨：“……”

    “阿郎你浑说什么，小心隔墙有耳。”马氏也哭笑不得，沐重恩的话里，可有对皇家不敬之言，这要是让人听去了，可还得了。

    沐重恩也是一时冲动，说话没过脑子，此时被马氏一提醒，整个人都蔫了，不甘心的看看齐纨，却再也说不出让她当沐家女的话来。沐家，又如何比得凉氏，能成为凉氏女，那是齐纨的运气。

    “舅父从心里把我当女儿就好了。”

    齐纨盈盈一礼，她素来喜欢沐家，喜欢沐重恩和马氏，以前也曾遗憾自己不曾生在沐家，如今知道自己竟真的与他们有血脉之亲，那份欢喜更是膨胀得不知多少，只是她再不是年少慕孺的年纪了，虽渴望亲情，却更明白自己要承担的责任。凉氏于她有恩，她必要为凉氏尽责，这凉氏女的身份，此生此世也是不能改变的，因此只能辜负沐重恩一片心意，不能当个名正言顺的沐家女。

    沐重恩和马氏似乎也明白齐纨不可能归在沐家名下，相互叹息着，也只能罢了。

    “你真不想认祖归宗？”

    却是李炎知道齐纨回到沐家老宅，这才又匆匆赶来，兄妹相认，与她交谈片刻，问明了她的意思，才有这这一问。其实李炎也不想她认祖归宗，淮阴郡王那样的生父，有不如无，他是憋着一口气不肯把这世子位让给赵氏所生的儿子，否则，也早跟淮阴郡王断绝父子关系了，哪怕背上不孝之名也在所不惜。

    “不想。”齐纨很干脆的摇头，“我担心我一时没忍住，会弑父。”

    李炎：“……”

    于是关于认祖归宗的话题就此落幕，齐纨不能在京中久留，只去齐洛娘那里坐了一下午，然后就准备回江南，临行前，她又去看望何氏，有心将何氏带回江南奉养终老，但一来何氏身子过于虚弱，不通远行，二来何氏舍不下自己的养女，她的养女生下一子，如今已经被抬为姨娘，因大妇无子，将那孩子养在了身边，那养女性子忍让和婉，也颇得善待。母女俩相依为命十几年，又哪里舍得分开。

    齐纨便也不勉强她，只是请马氏多照应着些，不过走时，正好那养女来看望何氏，二人倒是意外打了个照面，齐纨起先觉得她面善，不曾在意，待到路过伽蓝寺，探望了净空尼出来，才蓦然想起，那养女可不就是当年净空尼带她入京参加法会的路上，投宿的庄子上所遇到的那个好心的婢子。

    当年净空尼曾说善心人自有善报，如今看来，果然是有了善报。虽说做人姨娘不容易，但至少可得安稳，且又有子伴身，老来无忧。于那养女来说，不失为完满，当然，于齐纨来说，这样的人生却是缺憾。

    其实她是很想认回淮阴郡王这个生父，当然，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父女情，而是她想****晃荡在淮阴郡王跟前，用这张与生母沐梅君相似的脸，恶心死那个渣，让淮阴郡王府****不得安宁，为生母出一口恶气。只是若是那样，她却再也不能去实现自己的梦想，不能履行自己的职责。

    凉氏不曾负她，她自不能有负凉氏。所以齐纨把让淮阴郡王府****不得安宁的事，交到了齐洛娘的手上。齐洛娘也已经及笄，她与李炎的婚期，正在商议中，想来是不会太远了，等齐洛娘进了淮阴郡王府的门，自然便有好戏瞧。那****在齐洛娘那里坐了一下午，说的就是这事儿，还给支了许多招儿。齐洛娘是典型的世家女，行事只会明着来，那种暗里的手段，可比不过三世而生的齐纨，齐纨给她支招儿的时候，她眼珠子都瞪圆了。

    齐纨离开的时候还有些意犹未尽，要不是时间不够，她还能再给齐洛娘支上三百六十五招，一天一个花样儿，保证让淮阴郡王府一年别想有一日的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