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睛,急忙扭头一脸严肃道:“麻烦你回避一下,我有重要的事情和大小姐商量。”
叶绛裙唯恐避之不及,转身之际忽然感到一阵冷意,眉叶微微一皱,淡淡道:“我出去一趟。”
沈风心思全在唐大小姐上,便没有稍加注意,拉着唐大小姐的手一起去院子内散步,他也剩下这几日有闲情逸致,濮阳宫现在沈风肯定在抓紧布局篡位,动荡迫在眉睫,但沈风还担心三个隐患。
首先是尤多西娅,这个隐患在昨晚已经解决不足为虑,然后是濮阳策与墨画这两个人最后的底牌,濮阳宫七傅都有各自的本事,唯独濮阳策与墨画只是个唱戏,这实在令人费解。
第二个隐患是白石老人,查了一年多,仍摸不清白石老人的底细,只发现他与宋执裘有关系。
最后一个隐患是皇后与赵燕背后的人,自从将琴操老人争取过来后,已在皇宫布下眼线来盯住赵燕和皇后,但仍旧查不到,可见这背后的人一定沉淀密谋多年。
三个隐患在狂潮来临之前,沈风都要再亲自去会会。
首先便要想办法进入梨园内,此时此刻,沈风不能再冒险进入梨园,今时不同往日,狂潮即将来临,而宣告狂潮袭来便是沈风的死。
“沈兄弟——沈兄弟——”
沈风正在院子内与夏才女下棋对弈,旁边各自站着唐大小姐和可岚旁观,夏才女不愧拥才女之名,两盘下来杀得沈风毫无还手之力,在那次婚事当日,夏才女方知此次婚事是一场阴谋,婳瑶将夏才女提前接入沈府内,并且事先让大学士府的人撤离,才免除一场血门。
“有客人来了。”夏嫣然放下棋子,抬首见是一个满脸胡须的大汉,起身欲回避。
“是厉大哥!不用回避,自己人!”来人竟是厉亥,厉亥已经出外许久,许久不见,模样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仿佛荒漠归来的拾荒者,沈风见是厉亥,顿时大喜,大笑着上前迎接。
“沈兄弟,哈哈——”
“厉大哥,别来无恙!”
“沈兄弟,我一进京城便听说你的事迹,一个人便将这京城搅得天翻地覆。”厉大哥哈哈大笑拍了拍沈风的肩膀,听他语气里似是对朝廷有怨,想必是知道了之前柳宗礼被关押的事情。
沈风同样拍了拍厉大哥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厉大哥,你这话可说错了,是京城将我弄得半日不得闲,我还是怀念以前在升州一起干衙门差事的时候。”
“沈兄弟是干大事的人,衙门这种小庙哪能耽误你。”厉大哥说话还是那么中肯,起码在思维上已经达到了龟公,哦不,公关的条件。
“厉大哥,走,别站着说话。”沈风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心情十分开心,本来今日没有其他打算,正好厉大哥来可以好好叙旧。
厉大哥目光随即落到夏才女、唐大小姐等人身上,立即惊为天人,眼睛眨巴眨巴道:“这位是——”
沈风指着身后几人,笑道:“这位是夏嫣然,唐大小姐,林可岚小姐,你应该见过几次了。”
“几位小姐变化太大,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厉亥止目于此,不敢再多看,当年轰动升州的每人如今各个出落个更加美丽,看来是沈兄弟护花有法,夏才女清晨便在沈府内,必定是昨夜在此留宿——这就不必再猜了,连鼎鼎大名的夏才女也被沈兄弟拿下,怪不起花脂坊间对沈兄弟推崇备至,慢着!如果说夏才女被拿下,再加上要成亲的的顾小姐,岂不是——岂不是姐妹双收!
厉大哥脸色大变,心里为沈风捏了一把汗,亲没成反将小姨子接入府中,这移花接木的本事也能用在闺房之乐上,想到此,一边走着一边由衷赞叹道:“传言夏才女不知所踪,原来早已被兄弟藏在府中,从今往后,夏才女只有你可赏。”
沈风欲盖弥彰道:“别误会,夏才女只是与婳瑶交好,故而来我府上小住几天,她的房间离我的房间很远,摸黑是绝对找不到。”
厉亥会意地淫笑几声,与沈风一起在园子里畅谈,深冬时节,园子内梅花正好绽开,若是心有波澜花海的女子在此必回醉了几分,但厉亥是个大老粗,对这种红红绿绿的景色不感兴趣,叙旧完之后,沈风才欲言又止道:“听说你出外寻找婉词,有消息吗?”
厉亥脸色黯了下来,摇摇头道:“小姐仍无消息,柳大人因为此事,仿佛苍老了许多。”
“别去找了,你先留在柳叔身边,婉词我已派人去寻找,至今仍没有消息,但我相信婉词还活着,京城中并没有发现婉词,婉词一定是逃出去,或者自己藏起来。”沈风紧紧皱着眉头,不敢让最后一丝希望也丢掉。
厉亥正色道:“你已经尽力了,还是要以大事为重。”
沈风叹道:“我知道。”
厉亥忽然凝重脸色,低声道道:“兄弟,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是不是要造反?”
在这个时候,已经没必要隐瞒,沈风如实道:“在我计划里,皇帝必须罢黜太子,然后退位养天年,皇帝几乎不会妥协,所以我只有逼退皇帝。”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厉亥心中仍是骇然道:“你想自己当皇帝?”
这也是沈风一直左右为难的问题,摇摇头茫然道:“我不想当皇帝,但如果动荡之后,需要有一个稳定朝臣和民心的人,否则他日柔然入侵时,将士便有后顾之忧。”
厉亥语调坚定道:“这些事情老哥不懂,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老哥一定支持你。”
沈风叹了一声道:“事到如今,厉大哥也与我脱不了关系,如果我失败了,也会殃及到你,厉大哥早做好打算。”
厉亥大眼一眦道:“你说的哪里话,我老厉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莫非你不把我当兄弟。”
“我只是觉得你还未成家立室,应该趁早脱离这是非之地。”沈风望着外面嬉戏的唐大小姐她们,莫名怅然道:“趁早走,否则只会被困住。”
“如果能和沈兄弟共谋大业,不枉来世上走一遭。”厉亥道:“哈哈,我对那些王侯将相可没兴趣,我老厉自小没了爹娘,从战乱中活了下来,什么狗屁日子都活过,我没有沈兄弟的抱负,多活一日便是赚一日,只当明日是最后一日来活,那些名利老子不稀罕,便只想与兄弟干点惊天动地的事情。”
沈风愣住,随即哈哈大笑道:“好,厉大哥肯留下来,我保证你会看到一出惊天动地的大戏!”
夜里,厉亥暂时告别,沈风与厉亥喝了几杯酒,在冬夜里,反而觉得身体暖烘烘的轻飘飘的,非常的舒服,酒壮怂人胆,沈风便悄悄摸向可岚的房间,踏入可岚的院子里,便被一人拦住。
“小红叶,你怎么还没睡,是不是又偷吃糕点被罚站了,没关系,我去找可岚为你说情。”见了小红叶,立即想到了小环儿,不过小环儿如今在即墨。
“沈风,你是来找小姐么?”红叶不再叫姑爷,这里头不知是什么原因。
沈风干脆道:“我尊重月老的安排,来找你家小姐谈恋爱,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约在三更半夜,更显得我对小姐情深义重,奇怪了,我跟你解释那么多干嘛,你又不是夫人,让开。”
红叶拿出螳臂当车的勇气,拦在院子拱门前:“夫人吩咐了,到了夜里你不许进小姐的房间。”
闻言,沈风恼火道:“当我是耗子吗,夜里不准进小姐房间,快点让开,我有事找小姐。”
“不行,夫人吩咐了,绝对不能让你进去。”红叶是拿了皇帝的圣旨,有恃无恐,好久都没有这胆子跟沈风作对。
“让开,这里是我做主,还是夫人做主,别拿夫人来压我,我可不怕夫人,今日就是夫人亲自来,我也要进去。”沈风笑眯眯道。
“你!你!”红叶目瞪口呆道:“我要告诉夫人去!”
“我好怕怕!”沈风平时都是让人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叫救命助兴,叫夫人更是一点没有放在心上,“莫说是夫人,你便是告诉王母娘娘也没用——”
“好你个沈风,你简直太目中无人了!”夫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气得是仪态全无。
这声音,这语气,是夫人没错,夫人是什么时候来的,怪不得红叶拽得跟二百五似的,沈风僵硬地转过身,心中暗暗叫苦,忙堆起笑脸:“夫人,您怎么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夫人恼怒道:“这里是林家,不是你的园子,我回来林家为何要告知你!”
惨了,这次又把夫人给得罪了,沈风赶紧亡羊补牢:“说的是,王母娘娘下凡何须告知我一介凡人。”
夫人讥笑一声道:“少给我来这套,方才的话我可听得一清二楚,若不是今日听到你的话,我还不知你竟如此对待我林家。”
“刚才——刚才——”喝酒误事啊!任由沈风巧舌如簧,但也没办法一下子将黑的说成白的,只能道:“我是在跟小红叶开玩笑的,林家是我心中的一座庙,夫人是心中一尊神,我岂敢不敬。”
“岂敢!”夫人冷哼一声道。
“夜了,我先回去了。”沈风一下子头疼,之前的婚事把林家唐家都得罪了,现在夫人肯定在气头上,还是让可岚去解释解释。
从隔壁林家回来,干脆折去唐大小姐的闺房,好巧不巧的是,今夜唐夫人将唐大小姐叫去苦读素女经,想从思想上给唐大小姐敲打敲打,不用说,这也是因为之前的婚事。
沈风偏偏不信邪,路有东南西北方,老婆在前后左右,可谓四季如春,这不是还有夏才女和婳瑶吗,婳瑶最近忙里忙外,眼下应该已经睡了,想到此,便折去找夏才女。
来到才女房前,只见房中还亮着烛火,可见才女还未睡下,沈风便走上前叩敲:“夏才女,夏才女,你睡了吗——”
房门很快打开,但开门的人却是顾碧落,沈风一下子愣住,眼睛瞪圆了一圈,忽然退了一步,瞧了瞧旁边小木牌,上面的确是写着夏才女的名字。
“没走错,你这是?”沈风怪异问道。
顾碧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一脸审视道:“我来我妹妹房间,很奇怪么,倒是你,三更半夜来找嫣然作甚。”
“沈风,是否带来了画作。”夏才女姗姗来迟,一来便为沈风解围,如此蕙质兰心,沈风哪能不心领。
“哦,我就是来告诉你,画作已经找不到了。”沈风转身见嫣然手上打着一盆热水,急忙接过来:“来,给我。”
沈风托了热水的福,终于走入嫣然的闺房,夏嫣然在洗脸,顾碧落与沈风却站在后面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