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的隔壁有个小厨房,这厨房做的极为粗糙,黄泥制成,灶膛里放着几片发黑的柴火,一早也没生过火,吴笙他们都是啃了几口干粮就出了门。 .w .
眼看着就要到傍晚了,她总不能还让他们吃干粮,忙了一天的人,晚上回来若是连一口热饭都没得吃,自然心里是会有怨气的。
沈清荷看着地上的柴火和旁边搁着的吹风竹筒,觉得有些陌生,她长这么大,从未弄过这些东西,就是连菜刀都没有动手拿过。
厨房角落的柜子里有一些小米和菜干,绳子上吊着几串野猪腿上片的熏肉,她想着不如将这些煮在一起,做个小米干菜粥吧,熬得浓一些,应该可以当作晚饭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她还记得以前厨房里的丫头做的那些伙计,便也学着竟然也将灶膛的柴火点燃了。
她在锅里倒了水,将小米、菜干和猪肉一股脑的倒了进去,这才蹲下身去专心致志的烧火。
“咳咳……”烟火熏得她极为难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萧乾坐在屋里正是百无聊赖,听见隔壁厨房咳嗽声一声一声传来,不由得好奇,她在做什么?不会是做饭吧?
他蓦然的瞪大了眼睛,她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沈家大小姐,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只嫌弃精巧不精巧,今日竟替他们这些粗汉子做起饭来了。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这位大小姐看起来很困顿啊,咳嗽的如此厉害,做一顿饭当真是不容易呢。
“啊……”一声惊呼,将萧乾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他立即拄着棍子单腿就从屋子里跳了出来。
“怎么了?”语气中带着几分紧张。
沈清荷见他闻声从屋里出来,有点不好意思,抹了脸,道:“没事,不过是不小心将手划了一下。”
萧乾一听,一双浓眉立即纠结起来,一瘸一拐的过来,命令道:“给我看看。”
沈清荷初始还将手藏在身后,在他的逼视下,只得将手指拿了出来,果然,那白葱般的手指上豁然被划了一个血色的伤口,血珠子正一滴一滴的往外冒呢。
“怎么这样不小心。”萧乾嗔怪道,有心替她找药,奈何现在他自己的脚包的跟粽子一样,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虽痛,可是对于她这样经历过生死的人来说,这点痛算什么。
她正打算在衣服上擦擦就算了,却猝不及防的被萧乾握住了手指,他定定的看着她的指尖,眼神幽深,略有些生气的语气说:“你无需做这些粗使的事情,这里的饭食可以等吴笙回来做,他做习惯的,也做的一手好菜。”
沈清荷垂下了头,可手指却还握在他的手中,他身体的热力借着手指的肌肤一点点的传了过来,让她有几分不自在。听了他的话有些羞恼,又觉得自己离了沈家竟似一无是处一般,恼道:“我可不想做个白吃饭的人!虽然我沈清荷现在一无所有,可是也不是事事都要依赖他人的寄生虫!”
一甩手,她的手指脱离了他的手,那柔滑的触感让他平生出遗憾的感觉。
沈清荷心中挫败,想起沈家,又觉得难受,靠在篱笆旁边,想起自己孤苦无依,又想起沈家的大仇,一时间,各种难受涌上心头。
她雪白的贝齿紧紧的咬着下唇,双眸之中水光盈盈,她对齐钰说过,终有一日她会把属于她的加倍要回来,可如今,才开始却已觉得步步维艰。
嫁人只是让她离开沈家的手段,她从来不指望一个男子可以为她做什么,沈家的仇,从来都是她肩头的责任,是她自己的事情。
萧乾看着她的背影,纠结的双眉没有散开,他如何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她的未来设想里,除了她自己,似乎没有任何人,包括他在内。这种感觉让他十分的不痛快。
她人在这里,心,似乎却隔得很远。看来,他的任务还很艰巨。
“清荷……”他才要开口,却见女子已经转过身来,脸上露出几分歉意,道:“方才是我过分了,你回屋吧,你的腿要好好休息,饭一会就会好,看天色,他们三个应该也快回来了。”
说罢,她低了头又往厨房去了。
小小厨房依旧烟雾弥漫,那女子依然没有找到控制这烟雾的方法,不过她多次尝试以后,烟雾渐渐散开,炉火开始旺盛,而铁锅里发出“骨碌碌”的声音,散发出诱人的饭菜香气。
萧乾有些无奈,这个倔强的小女子啊!
青青山坳之中,炊烟袅袅,仿似平常的农家一样,萧乾靠在篱笆边,欣赏着女人忙碌的身影,他仰起头,合上了眼,曾几何时,这样简简单单的日子竟能让他如此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