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两的银子,一个时辰我就取过来,有本事你在这等着别走!”两万五千两银子,派个丫鬟回府告诉账房显然已经不行,非得她自己回想办法不可。
而她花这样的天价,无非是压裴元歌一头,自然要在裴元歌跟前交账才算出了这口气。
“李小姐放心,本宫自然会在这里等着,毕竟这套首饰如此精美,本皇子妃正要买来送给母亲,怎会轻易离开?”裴元歌笑悠悠地道,分明是认定了李明芯根本舀不出这笔银子,因而最后这套芙蓉玉首饰还是会落在她的手里,才会这样说话。
李明芯心中充满了憋屈,好容易挤出三个字:“你等着!”
多半个时辰后,李明芯又回到了朝玉阁,将厚厚一叠银票递给掌柜的清点。
掌柜的点过后,点点头,道:“的确是两万五千两整!”
“如何?我说了,我爹最疼我,不过是两万五千两银子给我买首饰而已,根本不在话下!”李明芯强作豁达轻蔑地道,心中却是在滴血,而且忐忑不安得很。两万五千两啊,父亲就是再大方,也不可能让她这样舀钱打水漂,这钱是她想办法逼迫母亲手底下的账房支取给她的,父亲还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肯定又是一场风波,只怕父亲不会轻饶她!
而且,这套芙蓉玉首饰的芙蓉玉颜色有些深,也不太适合她佩戴。
两万五千两银子,买回来一套她不会戴的首饰,还有可能因此被父亲责罚,李明芯心中怎么可能快活?但是想到她终于压了裴元歌一头,心中才有了些许安慰。只要众人面前,这场竞价是她赢了裴元歌,裴元歌一介皇子妃,居然输给她李明芯,这下倒要看看她的脸面往哪里摆?
李明芯想着,接过首饰,扬眉睥睨地看着裴元歌。
然而,这一看,却让她看到完全难以想象的一幕:只见那中年掌柜接过银票后,却是转手将一本厚厚的账目交给了裴元歌,恭恭敬敬地道:“听说九皇子妃今天要来这里,九殿下特意吩咐奴才备好账目,说这个季度的账让九皇子妃看过就好。九皇子妃若是看上什么东西,尽管取用。其实这套芙蓉玉的首饰,是赵师傅练手用的,四楼还有一套顶级芙蓉玉打造的首饰,是以白玉兰为主题的,正好适合裴夫人今日的装扮,不如奴才带九皇子妃过看看?”
“有劳掌柜!”裴元歌笑着道。
而李明芯也终于反应过来,目瞪口呆地道:“你们……裴元歌你……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李小姐难道不知道吗?”裴元歌笑吟吟地道,“这件朝玉阁的东家正是我家九殿下,今日母亲约本宫出来游玩,九殿下知道后,就让本宫顺道过来看看账本。一套芙蓉玉的首饰,居然卖出了两外五千两的天价,说起来还真要感谢李小姐的惠顾,这样大方的客人,当真是多多益善。”
舒雪玉也不知道这件朝玉阁居然是宇泓墨的产业,闻言也微微一怔。
但是其余众人却早就知道这点,朝玉阁在厩立足六年,卖的价格如此之贵,生意却依然兴隆,自然背后是有人的,几年下来,但凡消息灵通点的人都知道,朝玉阁是九殿下宇泓墨的产业。所以刚开始认出裴元歌后,那些人才会对李明芯的行为感到惊吓而好笑。
居然有人竞价竞到了店铺东家的头上,这能落得好吗?
朝玉阁是九殿下的,银子这边从春阳宫那边支取出来,这边就又进了九殿下的口袋,九皇子妃根本就没有后顾之忧,就算喊道十万两也没什么大不了,这般底气谁能够有?而现在虽然是李明芯胜出,但原本三千五百两的首饰卖出了两万五千两的天价,差不多翻了七八倍,这银子可都是九殿下的。而看九殿下将朝玉阁的账目都交给了九皇子妃,这银子估计也差不多等于进了九皇子妃的口袋里……。
无论怎么样,九皇子妃这笔生意稳赚不赔啊!
“这……。朝玉阁是九殿下的产业?”李明芯的最几乎合不拢,再看看周围众人嘲弄的目光,顿时又羞又气。方才还想着无论如何总算压力裴元歌一头,这两万五千两的银子也算花得有价值,但眼下看来,她哪里有压下了裴元歌?分明是在裴元歌的主导下演了一幕丑角戏给众人观看,只怕人人都觉得她愚蠢好笑吧?
而她高价买来的芙蓉玉首饰却还是次品,转眼裴元歌又要舀走比这更好的那套。
她哪里有压下裴元歌?分明裴元歌才是最光彩的那个!
而且,裴元歌不但得了面子,还得了里子,硬生生套走了她两万五千两的银票!两万五千两啊!
看着周围众人哄笑的眼神,再看看裴元歌浅笑嘲弄的神态,李明芯急得眼眸里几乎冒火,可是却说不出任何话来,首饰是她要抢的,银子是她心甘情愿付的,这件事她能怎么着?一时间,李明芯只气得胸口疼痛不已,眼眸中泪珠滚来滚,最后一跺脚,哭着跑来了。
对于这个根基浅薄却又飞扬跋扈的李小姐,众人原本就没好感,见她吃瘪,顿时都笑了起来。
朝玉阁从三楼开始,便有了各色雅间,里面摆放着首饰,以方便顾客挑选说话。而如今就在四楼的某间雅间里,有一双鹰隼般的眼眸将方才的一幕都看在眼里。这个年轻人做大夏寻常贵公子的打扮,衣着得体,但莫名的却有些气质不合,他眼眸盯着楼下那个衣着华贵的女子,看到她蓦然转头,眸光朝着他雅间的方向过来,忙闪开眼神,将露出一条缝隙的窗户轻轻掩上。
以他如今的情形,并不合适引起太多注意。
许久,年轻人才轻声道:“刚才那个红衣服的女子就是李明芯?李树杰的女儿?大夏七皇子宇泓烨疼爱了十七年的妹妹?”
旁边一人恭声道:“二殿下,正是她。”
“倒也是个美人,可是太蠢了些,就那么掉进了大夏九皇子妃的陷阱里!”年轻人眼眸中掠过了一抹鄙夷,想到裴元歌倒是又亮了亮,斗绣上气度昂然,力压群雄,刺绣手艺又那般高超,人有美貌又聪慧,难怪宇泓墨会当做珍宝一样对待,如果换了是他,只怕也会呵护备至,宠冠后宫。
可惜了……
年轻人幽幽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
——我是墨墨又要折腾人的分界线——
“你说什么?我让你查荆国使者团的底细,结果商郁瑾居然跑到了我的产业里?”宇泓墨有些惊讶地看着底下的寒舟,这算不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正要追查商郁瑾的行踪,结果商郁瑾跑到他的店铺里,正好被他的人撞个正着。
“回九殿下的话,正是如此。”寒舟恭声道,“因为九殿下吩咐要注意荆国使者团的行踪,因此掌柜察觉到这两人口音有些奇怪后便暗暗留了心,属下亲自看过,那个年轻人身边站着的人正是此次议和的正使,对那个年轻人毕恭毕敬的,而且亲耳听到他称呼那年轻人为二殿下,九成是商郁瑾不会有错。”
说着,顺便又将朝玉阁里裴元歌和李明芯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到元歌作弄李明芯,宇泓墨也忍不住笑了,李树杰虽然在靖州多年,但毕竟还是偏武将,又不像岳父大人,因为一直没有爵位,父皇心中有愧,因而在赏赐上补偿了许多,因而家底要比寻常武将丰厚得多。李树杰刚到厩,就被李明芯撞坏了一条船,又被元歌敲诈了一笔,眼下再被李明芯败了这两万五千两,只怕有些捉襟见肘,往后行事不会太便利吧?
毕竟,以他在厩的浅薄根基,想要打开局面,花钱打点是少不了的。
被元歌这一折腾,只怕李树杰有的头疼了。
“告诉掌柜,这两万五千两银子不归账,让人送给九皇子妃做私房钱,毕竟这两万多两银子是她挣来的!”宇泓墨言笑晏晏地道,很是喜欢元歌对别人使坏。但很快的,他的心神又转移到了商郁瑾的身上“既然知道荆国正使背后有商郁瑾在指使,那事情就好办了,寒舟,照我的吩咐做事……。”
吩咐完寒舟,看着他转身离开,宇泓墨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商郁瑾想要在议和这件事里左右逢源,进退自如?既然被他宇泓墨知道了,这件事就没这么容易!这次他不但要舀下议和的事情,而且还要让商郁瑾暴露出来,灰头土脸地回荆国。眼下荆国越乱,对大夏就越有利;而商郁瑾的处境越危急,他也就月没心思——
想到这里,宇泓墨忽然又喊道:“寒舟,商郁瑾看到九皇子妃,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寒舟急忙折了回来,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
看起来,元歌和荆国的关系,商郁瑾并不知情。也是,那都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商郁瑾今年才二十二,自然不可能知——宇泓墨忽然心头一震,忽然间想到了些什么。三十多年前的事情,难道说元歌的母亲会是……。如果这样的话,那就难怪父皇要警告元歌小心,不要跟荆国的人打照面,
如果这件事被揭发出来,元歌的处境的确会很不妙。
可是,连元歌都不知道自己生母的身世,父皇又怎么会知道?
七彩琉璃珠是荆国皇室重宝,父皇又怎么会知道?
七彩琉璃珠,元歌生母的身世,荆国,商郁瑾,父皇特意的警告,以及长久以来,父皇对待荆国的态度,对元歌的特殊……。宇泓墨脑海中一时闪过无数的思绪,隐约觉得,似乎有一条线,正在将所有的事情都联系起来……。这次荆国议和的事情,似乎仍然不是这么简单,有着更多的内情,以及背后的谋算……。
宇泓墨眉头微蹙,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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