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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秦苒趁着谢老爷子午休的时候,把阿明拉到一边,问他最近老人家有没有任何异常。
阿明挠头:“没有异常啊,吃得香睡得好的。”
“你确定?”
阿明使劲点头:“确定。”
“好吧。”秦苒松了口气,让他去遛狗。
下午她接到杜依依打来的电话,老两口后天的飞机,说是接到了爷爷的电话,赶着回来参加他们的生日宴。杜依依在电话里问她和谢简的现状,秦苒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知女莫若母,杜依依说:“你做什么决定妈都不会反对,只要你想好什么是正确的就行了。妈还是那句话,幸福开心最重要。”
爱情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有一套规律,它更像是偶然事件,多种概率多种发展,往往令人头疼。秦苒这样的,像极了在一艘飘摇小船上的人,总是找不清方向,又像小时候刮奖,总是要刮到“谢谢惠顾”才舍得放手,看清现实。这样的性格,极为容易吃亏,可现在摆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张“谢谢惠顾”,而是一张船票,通往她很多年前向往的那个彼岸的船票。
她不是铁做的心,也不是说转身就了无牵挂的人,在面对谢简三番五次的求和求爱之后,她迷茫了,无措了,然后无助地发现,两个在一起久了的人,除了习惯契合,就连身体也不会排斥。
而她一再说不相来往,最后都被打破这个事实也在提醒着她,到目前为止她和他已经兜了这么久的圈子。说给别人听,怕都是要笑话她不坚定,自己往上贴,自己拾的苦果自己咽。可她竟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没有不好。即便她仍旧怕他再度将她扔进深渊,可这已经不大可能。现在,她能随时转身离开,相较之下,痛得多一点的人应该是谢简。
有句话很准确地形容了他们两个人:谁爱得多,谁就该万劫不复。
由是她决定不再优柔寡断,大方一点给他一个机会。
白天,谢老爷子仍旧去鱼塘钓鱼,一坐便是一下午。到了吃晚饭之前,秦苒会陪他在周围遛狗。这里的住户人家虽然少,但都很和善。其中有一家从伦敦搬过来度假期的英国家庭总是会央求秦苒去教他们做饭。
谢老爷子当着那家人的面念念有词:“洋人嫉妒咱们这里的饭好吃。以前造洋枪洋炮的气势哪里去了?现在在中国美食之前都是龟孙子。”
秦苒苦笑不得,但还是友好地教女主人做了最基本的番茄炒蛋和烧茄子,还送了一罐云嫂做的牛肉酱给他们。
“牛肉酱拌面,拌米饭都很好吃……”她用磕磕绊绊的英语解释,“你们可以尝试下。”
女主人感激不尽,回赠了一罐新谱森糖果,还诚恳地邀请她去英国的家乡做客。
当晚,谢简拖着劳累了一天的疲倦身体回到家中。别墅里总算不再死气沉沉,伴随着几声狗叫和蝉鸣,月亮升上了正空中。
被窝里,谢先生嗅到了一股柠檬糖的味道,嗅来嗅去终于找准目标,一口含住那两片粉红的唇瓣。
“我宁愿你讲些幼稚无聊的故事,也不要被你天天欺压。”一阵极致的眩晕过后,她趴在床上,任凭他替自己按摩背部。
他力道得当地在她背部上按压,还说:“我上大学的时候选过一门课,专门讲□□关系和谐的。女人到了三十岁尤其需要和谐的性生活。”
“我还没三十岁呢。”
“也快了。”
“你就不会委婉地提醒我么?”她翻了个白眼。
他想了想,说:“你在我眼里年年十八。”
她哼了声:“这个马屁拍得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末了,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今天心情很好?”
“一般吧,认识了隔壁的一家国际友人,教他们做了饭。”
“你能和他们沟通?”谢简有点诧异。
她十分不满,宣泄一通后故意刁难他:“我也是上过四年大学的人好不好?虽然没你那么聪明,但基本的日常英语还是会说。少瞧不起人了。哎,你不是会几国语言么?秀出来给我听听。我想听日语,岛国小电影里女主角经常说的那几句话。你别告诉我你没看过岛国小电影。”
“看过一次……”他的耳朵微红,老实地答,“但是就一次。”
她立马笑他快三十岁的男人还不要脸地装纯情。
两人又聊了些零碎的事情,时间一下子就过去半个小时。睡之前,他问她要什么生日礼物,她闭着眼睛懒懒地答:“随便。”
他没再多问,心里有着一杆秤,后来思及她今晚的语言和动作,这几日来的郁闷一消而散,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隔日,杜依依和老伴儿结束了近两个月的旅行,回到r市。秦苒让阿明开车载她去机场,接了父母回别墅。得知谢老爷子也在,杜依依很是诧异:“谢老太爷不是从来都喜静不喜闹的?”
秦苒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老人家愿意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说实话,他在这里还热闹些。乡下太冷清了,老人家应该和后辈多处处。”
杜依依点头:“谢老太爷年纪大了,你们也该多陪陪他。离婚的事情可千万别让他知道,要守住口风知道不?”老人家最经不起激,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秦苒深谙这个道理。
后来杜依依又问:“打算和谢家那小子复合了?”
“他最近表现不错,给他一个机会也好。”秦苒看向窗外。
杜依依:“那孩子也不是没有救。”
又聊了几句,随后杜依依问起她生病的事情。
秦苒答:“过两天再去医院复查。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种问题不要小觑,女人的身体可是很脆弱的。”杜依依说,“妈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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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出发去老宅之前,秦苒偶然得知程蔚时辞职了。她给顾怀蕊打了个电话,顾怀蕊说那小子被你拒绝之后很伤心,估计是心灰意冷了。又说方骏那天来接晴晴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沮丧。
“两枚优质男人都被你给伤了。”最后顾怀蕊这样评价她,“你真是好男人杀手。”
秦苒心里虽然过意不去,但她自知自己只是别人生命中的过客。
在她二十九岁那天,老宅热闹无比,谢家上上下下几十号人口外加周围的村民,足足坐了有五十八桌。谢老爷子看着红光满面,多喝了两口小酒,还哼了几首小曲儿。
席间,谢简问她有没有给自己准备生日礼物,她慢条斯理地答:“今年没有。”
他一脸失望,但还是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竟然是一只发卡。
“我又不是几岁,送我这个干嘛?”她将发卡拿在手里看了半天,故意说。
他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你回想一下,有没有一点印象?”
秦苒摇头:“没有印象。”
“你六岁生日的时候,我送过你一个这样的发卡。”
她故作恍然大悟:“哦……可是我不记得了。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还记得?”
“……”
谢先生明显被伤了心,收回目光,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说一句话。她也懒得理他,和杜依依跑去跟一些心灵手巧的老妇人学做鞋垫去了。
杜依依问她:“你没把那事儿跟谢小子说?”
“暂时还不想告诉他。”秦苒拿着鞋垫左看右看,“告诉了他指不定尾巴得翘到天上去,还会以此来要挟我复婚。说实话,我还不想复婚。”
“你这孩子……”杜依依叹道,“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不多干预,自己把握住尺度就好。”
晚上谢老爷子把两个包好的大红包塞到孙子和孙媳妇儿手中,连连笑道:“赶紧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重孙!”
临睡前,杜依依和谢老爷子聊了会儿天,最后把秦苒怀孕这个消息告诉了他。谢老爷子眉毛胡子一跳,激动不已:“什么时候查出来的?”
杜依依喜上眉梢:“前天。”
谢老爷子缓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连说了几个“好”:“我这些日子求神拜佛果然没白费。湘雅知道了么?”
“知道,我昨天就跟她说了。她说过两天会回城里。”杜依依话锋一转,“不过这件事要向谢小子保密,苒苒打算亲自跟他说。”
谢老爷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说:“看来我活着的时候有望看见重孙了。”
这边的次卧,秦苒洗了个澡出来,浑身还是有些发烫。十点多谢简才回到房内,起初沉默不言,后来实在忍不住,主动跟她搭了话。
“不是一下午不说话么?脾气牛成这样。”她背对着他,口气不善,“还说要爱我一辈子,现在就现出原形了。”
他急着辩解:“唉……不是你想的那样。”
秦苒冷笑:“你别跟我说你还委屈上了?”
“是有点委屈。”
“我委屈的时候比你多了去了。”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低眉顺眼:“是我不好。”
“本来就是你不好。”
过了半响,秦苒翻过身去看他:“你要是嫌我烦,现在说停止还来得及。”
“不会。”他在她身边躺下,大掌在她的肚子上摸了摸,“永远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