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下了高架,往一环内的一条商业街开去。车窗敞开着,冷风和噪音一股脑地灌进来。谢简看了眼时间,找到停车的地方,却迟迟不肯下去,靠在椅背上抽了十多分钟的烟。
他最近频繁抽烟,在家也会偶尔抽。秦苒看在眼里,替他随时准备着润喉糖和清肺的茶。她不会问他为什么抽烟,事实上,这个毛病的根源他也不甚清楚。
而秦苒近日来则失眠严重。她前段时间抽空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医生说只是太过疲劳,让她尽量放松心情。为了调节心态,她有时下了班会去找杜湘雅谈心,和她一起插画、刺绣、研究美食。那天杜湘雅得知张景程成了落水狗,先是惊讶地感慨了一下老天开眼,后来又平静地说梁老师现在也该合眼了。
杜湘雅之前告诉她:“过两天我要去乡下住上半个月,到那边的庙里记账。我只求儿孙有福,别人说那边的菩萨是最灵的,我年轻的时候不信这些,现在老了,有个信念总归是好的。”
秦苒听到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内心酸楚无比。长辈心心念念她和谢简能够相互扶持、和和睦睦,可他们走了五年,却仍旧走到了现在的地步。
下班赴约之前,秦苒站在路边打车,期间听到写字楼旁边的绿化带里传来一阵小狗的哀嚎。她转身看去,只见一只通体黄色的吉娃娃被卡在细小的枝桠里,叫声极为惨烈。秦苒想都没想,便在路人投来的奇怪目光下往那只狗被困的方向走去。
结果狗是救出来了,她却被反咬一口,虎口直淌血。被咬的那时她想到了农夫与蛇的故事,还想到了狗和吕洞宾不得不说的事迹。
有路过的好心人提醒她:“姑娘,赶紧去打狂犬疫苗。”
秦苒道了谢,从包里掏出纸巾把血捂住。她想起现在或许已经在餐厅等待着的谢简,赶忙拿出手机,正好翻出通讯录时,“老公”两个字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她在电话里把自己被狗咬了的事情简单叙述一遍。
谢简的声音听起来很糟糕:“什么事不会动动脑子再去做么?路边的狗是能随便去碰的?你站在原地别动,我马上过来。”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一串忙音让她的耳膜不停地打鼓。
十多分钟后,谢简的车停在她面前。
他沉着脸从车上走下来,替她打开车门,待她坐上车后又给她系好安全带,期间一言不发。秦苒敏感地察觉到他现在的心情很坏,索性缄默。
去医院处理好伤口,打完针,天色已经暗下来。他走在她前头,五官隐在昏暗的路灯光线中,轮廓模糊,却依旧英挺逼人。走了几分钟,他突然停下来,秦苒也停下来。
谢简转身,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脸,一只手臂却环上她的腰,大掌一扬,朝着她的左边屁股狠狠打了一下。
他口气严厉:“你做事总是不经过脑子,拿善良当饭吃。”
秦苒怔愣住,大脑一阵眩晕,等反应过来时泪水从眼眶里不断滚出。有几滴滚到嘴角,她尝了尝,感觉到源源不断地苦涩和委屈漫上心头。
他将她按进怀里:“对不起,是我的错。”
——
这顿晚餐终究还是没有吃成,可秦苒心里却好受了许多。她只想寻找一个发泄口,一旦把有些负面情绪倾倒出来了,日子也轻松不少。
一星期后,卢果果神秘兮兮地拉住她,说是让她帮一个忙。
这个平常大大咧咧的女人如今活像个娇羞小媳妇儿,扭捏着说出了自己开始谈恋爱的事情。
秦苒打心底里感到高兴,问对方是谁,卢果果说你别生气。
她笑,你谈恋爱我高兴还来不及,总算有人肯要你这个大龄剩女了。
卢果果深吸口气,答:“你的初恋。”
其实秦苒一点儿都不惊讶。最近他俩接触频繁,她看在眼里,也知道可能会有这天。她勾住卢果果的脖子,故意逗她:“如果我说我很介意呢?”
卢果果垮着脸,眉毛纠结成一团。
“果果,我以前不是跟你说了么,鲍志文和我,当时就跟过家家似的,比高中生还纯洁。我们现在只是老同学,你想到哪里去了?”她捏了捏卢果果的脸,“怎么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低到无可救药?”
卢果果尴尬地咳了一声:“主要是我觉得初恋这个头衔还挺神圣的。”
秦苒却意味深刻地说:“我倒是觉得第一次暗恋的人才比较神圣。”
——
当天下午,秦苒被卢果果带到了一家饭店,说是让她专门去给自己壮胆。
进了包厢,看见鲍志文一人坐在圆桌旁,秦苒戳着卢果果的背说你干嘛让我来当电灯泡?卢果果一脸苦哈哈:“人还没来齐呢!”
鲍志文解释道:“我表妹也会来。她听说我找了个女朋友,特意来看看。”
卢果果附和:“对对对,就是上次咱们在健身房看到的那个漂亮姑娘。人家刚毕业旅行回来。”
秦苒只得就座。
在等人的过程中,她接到谢简的电话,他嘱咐她最近要多穿点衣服,天凉了。
秦苒起身去外面接电话:“我这边有点事,晚饭不在家吃,你几点回来?”
她原本以为他今天会很晚才回来,谁知道他说他已经在家。
她说:“哦,那你自己随便吃点吧。”
谢简心情颇好的样子,竟然说:“你就是这么对待丈夫的?”
秦苒低低地骂了一句“有病”,却还是轻声细语地说:“冰箱里有备好的肉菜,你不是会做饭么?实在不行叫外卖吧,电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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