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的萤火虫……”
“一闪一闪的……真漂亮……”
莹绿色的眼眸渐渐暗淡下去了,孩子姿态的大太刀仰望着灰暗的雨幕,有雨水落进了眼睛里,涩涩的,混杂着眼泪一起流淌下来。
“萤丸……不怕死亡……却害怕……被抛弃……”
大太刀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被审神者抛弃了,说是断后,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等他哪怕一会儿,不是所有审神者都能把刀剑当作活生生的人类看待,更多的审神者只是响应政府的号召参与进这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中,长久的征战之中,人类的负面情绪压抑不住的爆发出来,虽然披着审神者的外衣,内心的黑暗却丝毫不逊于溯行军。
不知道其他的刀剑们……会不会心寒呢?
“……请振作一点!”有人握住了大太刀冰冷的手,掌心异常温暖,“已经没事了!睁开眼睛!不要睡!”
是……谁……
不要睡……吗……
大太刀费力的睁开眼睛,他其实已经看不清了,因为失血过多,眼前的事物都蒙着一层暗色,但是他还有触感,握着他手的人低下头,温热的脸颊贴到了他脸上,有些急促的鼓励道:“能感觉到吗?会温暖起来吗?你会活下去的!我保证!”
温热的触感递到他唇边,有什么微带腥甜的液体通过嘴唇流进口腔,身体似乎一下子温暖起来了,本来昏暗的视线渐渐清晰,身体被裹在柔软干燥的织物中,一点点淡淡的樱花香气掺杂在水汽中,大太刀孩子气的嗅了嗅,紧绷的身体放软了一些。
大概是怕对重伤的他造成二次伤害,救了他的人并没有选择骑马,一脚深一脚前的踩在雨水与血泊中,白衣染上层层叠叠的深红浅红,上半身仍然保持着不可思议的平稳,萤丸把脸贴在对方的脊背上,蹭了蹭,又蹭了蹭。
溯行军再也没有出现,温暖又能遮风雨的羽织一直保持着干爽,萤丸已经能听到有些紊乱的呼吸声,也对呢,奔行了这么长时间,连付丧神也受不住的。一阵破风声传来,萤丸听到了猛禽的啸叫声,背着他的付丧神急促的喘了几口气,“阿雪,先回去通知刀匠先生!做好手入的准备!”
又是一声清亮的鸣叫,翅膀拍打的声音渐渐远去,付丧神的喘息又急促了几分,护着他的手臂已经微微有些颤抖。
为什么……会做到这种地步啊……
大太刀哭了,他哭得伤口都在痛,但是他就是想哭。
“主君……主君啊……”
萤火虫很美,但是他更想活着,一直能看得见阳光!
无论是谁……万分……感谢……
的场静司今天特地早回来了,还从江户时代带了新鲜的水产,晚上无论是鳗鱼饭还是鱼汤都是很好的。料理废的违非检使大人盯着一大盆甩着尾巴的鳗鱼,眼睛都快绿了。还没等他盯出什么结果来,一向自称年老体弱行动慢慢悠悠的刀匠从走廊上狂奔而过,雪枭追在他身后不住的鸣叫着。
刀匠其实是个非常冷漠的人,他恐惧着的场静司,却在意着自己一手打造的神剑天羽羽斩,极度的在意,注视这神剑的时候,那张有着狰狞疤痕的面容也会温柔许多。他会在走廊上不顾一切的奔跑,除非是……!
“羽张出事了?!”他拽着刀匠的衣领,脸色阴沉的可怕,被他拽住衣领的刀匠破天荒的开始挣扎起来。
“无论如何请您先允许我去准备!全部的资源都要集结到手入室!雪枭带回了染血的布料,不知道那孩子伤成什么样子……”
的场静司抿紧了唇,周身散发出极度不祥的气息,右眼竟似隐隐闪烁着血光。他又想起之前的事了,被强行带离的不甘和怨恨,内心滋长的黑暗与妄念……他以为自己足够幸运,能够在这个混乱的世界达成心中所愿,如果最后等来的是这种结局,他绝对!绝对不能接受!
“给我以最快的速度集结本丸资源!”一声令下,整个本丸团团运作起来,速度最快的肋差一趟趟运送物资,每把刀剑脸上的表情都称不上好。
没有人愿意看到天羽羽斩出什么事,那样温柔的性情和为他人着想的善意,有俘虏每一个人的魔力,当然,最重要的还是……
得到又失去的绝望,绝对会放出压抑已久的修罗!
当天羽羽斩只剩一口气狂奔回本丸的时候,他看着一级戒备中的本丸,喘着气眨着眼,“什……么……情况……敌袭……吗?”
早早守在门口的的场静司看见满身鲜血的付丧神,瞳孔骤然一缩,三两步就到了天羽羽斩面前。看到他背后还背着什么东西,直接拽起来往旁边一丢,接着把他连本体一起抱起来,快步向手入室走去,半点余光也没有分给别处。
天羽羽斩一脸错愕,小小的挣扎了一下,被扶住后颈舔了舔唇瓣,这几乎不能称之为吻,只是带着某种彷徨意味的安抚。
“没事的……会没事的……多重的伤势也好……”
“资源完全足够……实在不行就碎掉几把大太刀……”
“羽张……你会好好的……”
天羽羽斩:……那个,虽然我很感动,但似乎有哪里搞错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