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刺眼的阳光灼的顾炎的眼睛疼得厉害,身后那处因为是第一次经由此事,同样被撕裂的疼得厉害。
顾炎看不清楚周围的状况,只想着坐起,腰却用不上力气,他试着运转体内的真气,然而稍有动作,身体带动着该有的疼痛使得他额角上的汗刷的一下溢了出来。
顾炎面上一苦,心中也是暗自啐了一口,阿影日日都要经历之事,到了自己这里,竟然变得这般矫情。
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光亮,身上的力气也缓了过来,顾炎稍稍喘了一口气,低头却是一阵怔忡。
身上的衣服已经穿着的整齐,却是噬影的那件黑衣,顾炎嘴角轻撇却又不由得向四周看去。
这是哪里?阿影呢?
依旧是昨夜的那处地方,然而噬影却不在自己的近前,只见他安静地跪在距离自己五米开外的地方,静静地低着头,似乎那里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似得。
“阿影,你这是做什么?!”顾炎先是一怔,而后不由得挣扎地想要站起身,然而再次席卷而来的疼痛却让他再次跪倒在地上,在地上急急地喘了几口气这才舒缓,再一次试着从地面之上站起身来。
听到顾炎的动静,雕塑一般的噬影僵硬的手指忽然间微微一动,视线终于从地面转向顾炎,但眼神却是茫然而空洞的。
他的眼睛随着顾炎的动作慢慢地聚焦,直到顾炎已经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自己的身前,这才呆呆地抬起头,逆着光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走近到噬影的跟前,顾炎却不急着将他拉起,眉头一皱,缓缓地自己身上的衣服褪下,言语之间责备有之,担忧有之,“阿影,你的身子只能我来看,我可不愿旁人看了去。”
说着不由得苦笑了一声,便要将那件衣服再一次披到噬影的身上,“让你昨日将我的衣服撕扯了去,现在可好,只剩下我身上这一件了。”
然而下一瞬,噬影却躲开顾炎的手掌,膝行着后退了几步,却依旧不发一言。
顾炎稍稍一怔,拿着衣服的手在半空凝滞而住,不过只是微不可查的一瞬,顾炎再一次将那衣服披在了噬影身上,不等他躲避便开口道:“阿影这般躲着我,我当真是好生伤心呢。”
“我……”
感受着身上忽然之间的温暖,噬影抿了抿唇,却也没有再一次躲闪,他抬头看了一眼顾炎随后再一次垂下头去,又恢复了安静。
无奈地摇了摇头,顾炎忍着疼痛蹲坐在噬影的身侧,半个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抚着他的后背略微安抚道:“若你觉得昨夜对我行了那般之事,大可不必这样。”
说着,顾炎便伸手挑起噬影的下颚,迫使他看向自己,微微一笑道:“我在雪峰之巅便已经同意让阿影如昨夜般待我,那时阿影并未应下,却拖到了今日才这般。”
“阿影,我说过的话,你难不成已经忘了?”顾炎的手指绞着噬影的头发,声音舒缓的像是一缕清风,在噬影的心头缓缓吹过,“没有人能让我做什么事,如果我真的做了,那么也是我心甘情愿。没有任何人说过,你必须是接受的那一方,若我当真这般做了,只能说明,我没有真正地去感受、去爱你。”
看着噬影点了点头,顾炎眼中这才染上笑意,稍稍松了口气才开口问道:“现在说说吧,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噬影眼睛一黯,嘴角也挂上一抹苦意,他抬起眸子看向顾炎,似乎想从他的眼中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那女子……炎,你若是喜欢那女子,我不会阻拦,终是我束缚你太多,让你为难了。”噬影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慢慢睁开,看向顾炎之时已经没有了半点脆弱与迷茫。
顾炎看到他这般,心下好笑的同时却是一颤,果不其然,却只听噬影接着说道:“只可惜噬影再也不是过去的噬影,若让我留下,我怕控制不住自己。所以,若到了那时那地,我会……选择离开。”
顾炎呼吸一紧,而后一声笑了出来,眉毛一挑道:“阿影昨夜那股子冲劲到哪里去了,对我做出那般事来,难道就不想着负责?”
说着便靠近噬影,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来,“昨夜是谁红着眼睛要了我,昨日是谁说过不准的,今日怎么就想着自己离开,嗯?”
湿润而熟悉的气息轻拂着面颊,噬影忽然间便红了脸,他嗫嚅了半天,最终仅仅憋出这三个字出来——“我醉了。”
“醉了?”顾炎疑问的出声,将噬影揽了过来,来来回回地在他身上打量了片刻,笑道:“不见得吧,若是我记得不错,阿影当年经受影卫之训,可是有这么一项,无论喝下多少酒,哪怕是带了迷药,也能保持己身的一丝清明。何况……”
说到这里,顾炎稍稍一顿,稍稍眯了眯眼继续道:“何况昨日倒地之时,你先用身躯将我护着,比起身体的本能我更相信是阿影你是特意这般不愿让我受到半分伤害。”
看着噬影愈来愈白的面色,顾炎终是心疼地在他的额上烙下浅浅的一吻,“我知道你醉了,却是心醉不愿从醉中醒来罢了。”
说到此处,顾炎的眉眼之间不由得漫上一层温情,在噬影的耳侧轻喃道:“阿影,你终是不希望我再有旁人,也不愿离开我半步的,是也不是。”
察觉到怀中那人忽然间绷紧的身躯,顾炎慢慢送开手臂,对上噬影那双黑亮的眼睛,可怜巴巴地便说道:“人犯还有辩解的机会,阿影难道不想听一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也不顾噬影究竟是什么意思,顾炎轻敲了一下噬影的额头,自顾自地说起来,“傻瓜,那女子的名头你应该也听说过,她是已过世的药王之女——天魔女。”
“我一直想着怎么才能让你这有些白丝的头发恢复如初,兰芷虽没有办法做到,但这天下之大,终有这种可能,我让夙槿言打探了许久才让我得到了她的消息。”顾炎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丹药出来,却不急着让噬影服下,而是将它含进了自己的口中。
在噬影困惑的目光中,顾炎嘴角微翘将嘴唇贴近了噬影的唇角,舌头在他的唇边稍稍一舔便将他的唇齿撬开了一条缝隙,丹药便被他这般抵进了噬影的口中。
那药带着顾炎的浸液从噬影的舌尖滑过,跌进他的喉咙,喉头一动便被他吞进了腹中。
不过片刻一股暖流便从丹田之中逸散而出,还未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只听到顾炎在他耳侧说道:“这丹药便是我从她手中要来的,但愿可以让你的发色恢复如初。”
噬影听到顾炎提及那女子,口中忽然涌上一丝苦涩,不知是那丹药残存的味道还是其他,他舔舔自己的唇角,那里,还有几分顾炎唇上的温度,将自己刚刚封起的冰冷心脏敲开了一角。
顾炎接下来的话更是让那已经破开的冰封如融雪一般倾泻而下,流进他的四肢百骸,让心头的那点沉郁忽然散开,只听他说道:“你之前那动静,她与我可都是听到了,她那个魔女,向来是唯恐天下不乱,她那时只是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只怕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说到这里,顾炎的声音忽然之间带上一分怨恼,“阿影,自从与你来这江湖之中闯荡,我多久不曾接触过一名女子了,别说女子,我连捕捉好的野兔山鸡也要看看究竟是不是母的方才下口,就连那母蚊子,我也不曾让她们近过身,你这般误会于我,可让我怎么惩罚于你呢。”
噬影的眼睛从怔忡、尴尬一直到无奈来来回回变动了许久,最终沉淀成满满的笑意,半响终是说道:“噬影任凭主上处置。”
已经许久没有听到的称呼,陌生却又是那般熟悉,顾炎的眼中闪过一幅幅画面,或是甜蜜或是苦涩,最终化作了一声笑语——“阿影,那我便罚你此生此世不得离开我半步,睡觉、吃饭,哪怕是如厕……也要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