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决择

    吴棣嗅嗅自己的胳膊，又朝陈剑锋的颈窝嗅了嗅，陈剑锋的味道闻起来特别舒服，吴棣好想就这么埋在他的颈窝睡过去，迷迷糊糊之际，他感觉陈剑锋动了动。

    吴棣心下一惊，正想翻身，结果陈剑锋翻了过来，面朝着他，伸出一只手，拽了拽滑落的毯子。

    两人安安静静地睡了一会，陈剑锋忽然轻声唤道：“吴总？”

    吴棣不理他，假装睡着了。

    然后陈剑锋的那只手环上了吴棣的腰，吴棣吓了一跳，睁开眼，看到陈剑锋凑过来的脸。

    当唇被亲上的时候，吴棣脑子一下子炸了，他推开陈剑锋，挣扎着要逃，陈剑锋抓住吴棣摁进床里，又一次亲上他的嘴唇。

    吴棣瞪大了眼望着近在咫尺的陈剑锋，他没想到老老实实的陈剑锋竟然这么大胆，难道平时的暖男形象都是装的吗？……卧槽！还撕他的衣服！简直禽兽呀！

    吴棣气急攻心，张嘴开骂，陈剑锋不失时机地把舌头伸了进去。

    深情的吻带着霸道气息如狂风过境，吴棣喘不过气，他手脚发软，努力用舌头去顶他，陈剑锋见他回应了，于是吻得更加激烈，吴棣脸上阵阵发热，听着嘴里发出的水渍声，下面也开始产生了反应，陈剑锋压在吴棣身上，与他十指相扣，用同样支起的小帐篷磨蹭着他……

    吴棣一蹬腿，满头汗地醒了。

    原来是梦……

    他捞起被子，往腿间摸了一摸，还好，小帐篷没有湿。

    身边空空的，陈剑锋不在，不知去哪儿了，吴棣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爬起来，带着烟走到阳台。

    陈剑锋正在阳台上吸烟，眼角瞥到门边站着个人，顿时吓得抖了一抖。

    吴棣走上前，双手抱胸地看着他。

    陈剑锋扶额：“吴总，你吓我一跳，出来咋不吭一声啊？”

    吴棣：“吭吭！”

    陈剑锋：“……”

    吴棣调侃道：“干嘛那么怕，在想什么不见得人的事？”

    陈剑锋从善如流地回答道：“想你了，想你想得睡不着。”

    吴棣楞了愣，面无表情地脸红了，幸好阳台没开灯，吴棣站着陈剑锋旁边，陈剑锋拿着打火机，帮他点燃了烟。

    两人默默吸了会，陈剑锋道：“吴总，一会我们去市区吧？”

    “你不上班？”

    “少上一天没关系的。”

    “哦，去市区干嘛？”

    “吃芝麻糊啊。”陈剑锋笑道，“吃完再去火车站，反正顺路嘛。”

    吴棣点头，说好。

    陈剑锋吸完一根，又拿出一根继续吸，吴棣知道他心里有事，拍拍他，叫他不要想太多，指着天上的星星，叫陈剑锋许愿，许愿了，就能成真了。

    陈剑锋纠正：“对流星许愿才灵呢，电视里也是这样演的。”

    “那是电视剧。”吴棣望着天空，现实里，流星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他回忆着电视剧，丢个烟花甩个烟头什么的，就是人造流星了，但住宅区里丢这些玩意实在不太合适，吴棣捏了一下烟灰，朝防盗网外弹去。

    小小的火星一闪而过。

    “来，许愿，赶紧的。”吴棣又弹了几下，一粒又一粒的小火星划过黑夜，微不足道的光转瞬即逝，短暂得如同流星划过夜空……

    时间将近清晨，两人都没了睡意，吴棣回房间收拾东西，陈剑锋洗漱好，下楼买早餐。

    早餐是简单的豆浆油条，陈剑锋怕吴棣在车上饿着，给他多买了几个大肉包。

    吴棣很喜欢大肉包，下楼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吃上了。

    陈剑锋又买了几个给他带着，换来吴棣一顿白眼：“带那么多，怎么吃得下哦！”

    “中午吃，吃不完晚上吃，吃不完还能做宵夜。”

    吴棣觉得好笑：“又不是什么绝版东西，买那么多等升值嘛？”

    陈剑锋笑着摇摇头，他昨晚已经想好了辞职信的内容，决定找个时间写一写……

    清晨的街道好多商铺没有开门，路上行人匆匆，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两人乘搭公交车来到市中心。

    芝麻糊店在一条巷子里，好多人来吃早餐，小店里挤挤攘攘的，陈剑锋进去的时候正好有对情侣吃完离座，陈剑锋带着吴棣坐了过去。

    尝到芝麻糊的时候，吴棣眼前一亮，他确实没吃过这么香滑的芝麻糊，唇齿间满满的全是芝麻香，陈剑锋在牛杂上淋了番茄酱，夹了一块放吴棣的碗里。

    “喜欢吗？”陈剑锋问。

    “不错，挺香的。”

    “喜欢就多吃点。”陈剑锋眉目间满是宠溺的温柔。

    想给他所有好吃的，好玩的，想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分享给他。

    陈剑锋抬起手，摸了摸吴棣头上翘起的呆毛。

    吴棣也摸了摸，苦恼道：“奇怪，压不下去？”

    “要买个发卡吗？”陈剑锋调侃。

    吴棣瞪了他一眼，陈剑锋用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梳了几下，呆毛终于压了下去。

    吴棣郁闷：“你那枕头不知怎么搞的，睡了就翘毛，我睡我的枕头从来没有翘过呢。”

    “嗯，怪枕头啰？”

    “哼，就是……你头上也翘起了一撮，快整整。”

    “哪呢？”

    “这。”吴棣给陈剑锋顺顺毛，摸着摸着，手却停住了。

    陈剑锋：“？”

    “没什么。”吴棣偷偷拨了拨，用黑发遮挡住白发，使得陈剑锋看起来依旧年轻。

    从店里出来，两人在街上逛了一圈，吴棣买了一份章鱼小丸子，两人一路走一路吃，吃到最后一颗，正好到达火车站。

    陈剑锋陪吴棣坐在候车室里，还有一个小时才检票，吴棣上了一会网，有点犯困，眯着眼打算睡一会。

    陈剑锋拍拍大腿：“来。”

    吴棣：“……”

    陈剑锋：“好吧，肩膀拿去。”

    吴棣往臭流氓的胳膊上掐了一把，斜斜靠着椅子，不理他了。

    吴棣做了个梦。

    他又回到了篮球场，跟陈剑锋一起打篮球，好几次，陈剑锋故意输球给他，弄得吴棣不高兴了。

    “认真点，不要放水。”吴棣说。

    陈剑锋抬头看看天：“吴总，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湛蓝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黑夜，路灯一盏盏亮起，吴棣收拾东西，跟他一起走。

    结果陈剑锋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吴棣喊住他：“喂，你去哪？”

    “回家。”

    “你走错了，应该是这边呀。”

    陈剑锋摇摇头，指向前方：“我的家在那边。”

    原本应该是商铺的地方出现了一栋住宅楼，灯火辉煌，唯独陈剑锋的家黑漆漆的。

    吴棣问：“家里没人？”

    “没人。”陈剑锋说。

    “你爸爸呢？”

    “不在了。”

    “……”吴棣不敢再问下去了。

    陈剑锋往家走去，每走一步头发就白了一撮，走到最后，陈剑锋的头发完全褪去了黑色，变得花白一片。

    起雾了，陈剑锋的身影渐渐消失。

    黑黑蹲在吴棣的脚边，朝陈剑锋汪汪直叫。

    吴棣朝着陈剑锋的背影，大声地问：“你还回来吗？”

    浓雾中，响起陈剑锋的声音：“不回了，辞职报告已经让刘威给你了。”

    吴棣一低头，发现手里多了一份辞职报告。

    吴棣猛地一蹬腿，醒了。

    陈剑锋摸摸吴棣的额头：“怎么了？做噩梦了？”

    吴棣摇摇头，广播响起检票通知，吴棣跟着长长的队伍移动，陈剑锋陪在旁边，直到吴棣进闸，陈剑锋的脚步才停了下来。

    吴棣走出几步，回过头，看向闸机外的陈剑锋。

    你还回来吗？

    你还会回s市吗？

    可吴棣最终什么也没问，他提着行李，融入了拥挤的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