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几度失言,最后不得不让部下扶着离开了会场。而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迹部景吾并没有出现,这让他多少有些好奇。但是想到对方对千夜的执念他想或许是太过悲痛而没办法到这里来面对,一时间也释然了。
好像全世界都沉浸在她的死亡里,只有他茫然得站在人群外不知所措。用一种甚至超然冷静的目光来看待这一切,像是旁观者,冷冷得注视这些人的悲恸和哀伤自己却浑然不觉。
后来父亲问他是不是死心了。
死心?
他不会死心。
她说过要等着她,那就肯定会到来。就像很多年前答应自己一般,纵使这之间的过程漫长而无趣,但她一定会到来。
这是她给的承诺,而自己不过是这样一直等下去罢了。
再之后赤司家给他安排了未婚妻,他没有反对,也没有同意。每天任由那个并不算十分熟悉的女生叽叽喳喳得围在自己身边。他既没有期待,也没有失望。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得消磨下去,而他还是遵循着原来的计划一步步走在自己的路上。
他遇到了很多以前的同伴,人人都说他变了性子变了模样,一双异色瞳孔仿佛能君临天下般有着将人随时震慑的魄力。
最后那个他消失了,跟着自己的执念一起消失在内心的最深处。
他又成了温和的赤司征十郎,只是心底的一角总是空空落落的——到底少了什么,他也未曾探究。
直到她重新出现在自己的视野,和往常一样迷了路,看到自己和秋山站在一起也不恼。兀自弯起眉眼笑的愉悦。
——好久不见,赤司君。
所有漫长的等待都有了结果,所有的过程都有了值得付出的理由。一开始他对她是埋怨的,所以站在一边看着实渕玲央和她不断的接近,对她故意接近自己的行为不予理会,仿佛置身于孤独的看台旁观着这场属于她自己的独角戏。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就在实渕玲央抓着她手的一瞬间,他开始感觉到心里那个霸道蛮横的自己又一次回来了。隔着冰冷的温度再一次回到温热的胸腔激起他强烈的情绪起伏。
他习惯了赢,尚且不知道输是什么滋味的时候黑子就给了他一次完美的体验。既然这一次她拼尽了全力想要去“赢”,那他就只好为了自己的私心让自己优雅自如的去输。反正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总要有人习惯的。
这样想着,他伸出了手,对着自己向来恭敬的学长说出交换选手这种话。
其实交换不交换根本没有意义,他拉着千夜到自己的怀里,切实感受到她的体温之后才稍稍平静下那颗躁动不已的心脏。
——从一开始,能够在她身边的,只有他一个人。
“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走过人潮涌动的街头,灯火琉璃的璀璨衬得少女眼眸发亮,赤司稳稳地走在前面,对身后飞快略过的景色视若无睹。
“辻千夜,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逃跑的机会。”
千夜微微一愣,手心的温度顺着脉络源源不断地涌进全身各处疏散了夜晚的冰凉。她缓缓笑起来,攥紧了那只手说——
“乐意之极。”
这两年她曾经看过很多的风景,偶尔也会遇到瓶颈。但是无论走到什么地方,能够带给内心安稳的始终停驻在两年前的那个夏天。
如果这之前还有什么迷茫的话,那么只要抓紧了彼此的手,就算遇到再大的阻力也拥有信心能够继续走下去。她是这么想的,并且在之后也会这样做下去。
直到死亡来临的那天将彼此分开,辻千夜的执着有时候固执的病态,让人不安。偏偏赤司征十郎生的一副同等的霸道中二,相生相克,却又相互偎依。
所以桃井才会说,除了两个人之外,她想不出还有谁能插入这个看似恐怖的世界。
“唔,到家了……”
路灯摇摇欲坠得散发着零星的昏黄,赤司一路拉着千夜走道居民区,这才发现两个人的房子隔得并不是很远,大约走过两条街道的距离转个弯就到了。
“现在是和你父亲在一起住?”把玩着千夜的手指,赤司有些漫不经心得扫过一排排大同小异的房子。
“嗯,”千夜点点头,“加百罗涅那边已经完全没了联系,想了想果然还是呆在东京比较适合我吧。”
“那,”少年顿了顿脚步,语气鲜少带着些许笑意,“特意搬到这么近的距离也是为了我?”
……诶?
花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赤司话里的意思,少女望着对方略带调侃的目光不争气得红了脸,“我才不是……”
“不是什么?”
忽然凑近的脸庞被放大,千夜将手放在对方胸膛抵住赶紧小声得挣扎,“所以说别问啦……”
“呵……”
少年愉悦的笑声很快传到她的鼓膜,像是能立刻就让耳朵怀孕一般的声线依然没能阻止她的脸红。
会发出这种笑声的人……本身就很犯规吧?忽然发现两年不见对方似乎对捉弄她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果然是因为有未婚妻的缘故所以才能在花丛中如鱼饮水般自如?
千夜忽然觉得心里有些膈应,却不知道该对谁。
“那,我就先回去了。”考虑到辻树人定下的门禁,她想自己还是早点回家才能避免一些麻烦。
“嗯,明天见。”
赤司松开手,目送着千夜的背影离开,而后突然响起什么,“对了,等一下。”
对方下意识回头,“什么……唔!”
唇角被精准无比得烙上一个温热滚烫的轻吻,反应过来的时候少年鲜红的背影早就离开了自己一段距离。赤司背对她挥挥手,心情指数上升了不少百分点。
“明天早点去,最好不要让我看到你迟到的样子。”
“…………赤、赤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