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支持族诛张氏的官员认为,谋逆就是谋逆,谋逆就该族诛。反对族诛的官员很是愤愤,张鹤、张延也就是给益王写了封信,提议益王过继儿子给昭穆皇后,张家会设法废了皇帝,扶持益王的儿子上位。这事大也大,也,不就是两个不懂事、没王法的公子哥儿,做国舅爷做惯了,舍不得张家的荣华富贵,出了昏招么?这两人又没什么本事,他要废皇帝立益王一系,凭什么啊?也就是瞎吵吵罢了,值得跟他较真?族诛,太狠了吧。
双方争执不下,廷议没有结果。
量刑没定,可是,罪名已经落实了,很吓人。后宫中的昭穆皇后听到两个弟弟被下了监狱,已是心如刀割,知道“谋逆”罪名确定之后,更是魂飞魄散。
昭穆皇后一向疼爱这两个弟弟,她哀哀哭泣了半天,命宫人为她换下锦衣罗衫,卸下钗环首饰,穿上敝旧的衣裳,“皇帝如今在坤宁宫?”问清楚了,她强忍着羞耻,穿着敝旧的衣裳,走出华美的宫室,一步一步,走到了坤宁宫。
她是来请罪求情的,坐轿子来,未免太没诚意。
这一路之上,每一步她都迈的很艰难,好像行走在刀尖上一般。十八岁嫁作太子妃,当年便做了皇后,她的皇帝丈夫待她如珠如宝,十几年来,风光无限,哪里吃过这个苦,受过这个难?
这难堪的屈辱啊。
昭穆皇后走到坤宁宫前,狠狠心,咬咬牙,双膝跪了下去。她跪在冰冷的地上,心头悲凉:曾几何时,自己已沦落到这一步了?梦月而生、其贵无比的张皇后,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
阿延、阿鹤,姐姐都是为了你们啊。张皇后想起两个弟弟,柔肠寸断。
宫人吓了一跳,很快报了进去。没多大会儿,皇帝、祁皇后并肩走了出来,身边跟着众多内侍、宫女,皆摒声敛气,异常恭谨。
“嫂嫂何以如此?”皇帝客气的询问。
张皇后形容狼狈,皇帝心中却是毫无怜悯。她有多少回想害妞妞、想害聪聪,她又有多少回纵容娘家弟弟为恶,为害乡里?她不配得到哥哥的敬爱,一也不配。
哥哥一世英名,唯一的污就是她,就是张家。皇帝冷冷看着长跪不起的张皇后,眼中闪过丝厌恶。
青雀站在皇帝身边,微笑道:“嫂嫂何必行此大礼?请起来话。”
对聪聪有过坏心思的女人,青雀是没有办法同情她的。一位母亲,或许可以宽容大度不记恨要害自己的人,可是要害自己孩子的人,永远不会原谅。
张皇后含羞忍耻,为自己两个弟弟求情,“妾无状,求陛下看在先帝的份上,赦了张鹤、张延的罪,留他二人一条性命。”
事到如今,张皇后再不情愿,也只好做出一副顺从的样子,再也骄横不起来。她曾经把整个天下都不放在眼里,因为天下是她丈夫的,而她丈夫宠爱她、敬重她,事事以她为先。
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她的两个弟弟犯了罪,自有皇帝姐夫包庇着,袒护着,别下狱了,连句重话也舍不得。如今,事易时移,她苦无良策,只好屈辱的跪在辽王、辽王妃面前,替她两个弟弟乞命。
皇帝缓缓道:“皇兄生前,勤于政事,禀性节俭,善于纳谏,朝野称颂。他唯一受人诟病之处,便是放纵外戚为祸,对张家太过优待。嫂嫂,这都是拜你所赐。”
你不只是张鹤、张延的姐姐,你还是我哥哥的妻子,是天朝的皇后。你可曾为我哥哥着想过,为天下的百姓着想过?你但凡肯稍微约束,张鹤、张延也不至于嚣张至此,哥哥也不至于为此遭人非议。
张皇后心中忿恚,却不敢和皇帝拗着,只一味认错。
皇帝轻轻笑了笑,“张鹤、张延两人,心中全无畏惧,什么事都敢涉足,什么话都敢。嫂嫂,他们两个有一天若是死于非命,全是你害的。是你纵容他们,包庇他们,把他们惯成这样的。”
张皇后大惊失色,苦苦哀求,“陛下,饶了他俩的性命吧!”我是你皇嫂,我都跪在你面前了,如此低声下气,你还不肯高抬贵手,放过阿延、阿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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