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药材的比较稀缺,果然有两味药是从柯知秋那里得到的,瑞祎忙谢了她。让人包好了药材,就快马送去了奇勋那里。
等到这边忙完了,裴季霖跟璟新也回来了,一家子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九姨娘那边还不能起*,大夫人特意让人送过去的,一顿饭吃的很是开心。席间大夫人询问了裴季霖跟璟新几句,现在儿子得了国公的爵位,一辈子算是无忧了。现在大夫人的关注点就在璟新身上,问他在淳于大人那边如何。
“一切都挺好的,大人是个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的人,不过只要交代的事情做好了,不会挨训的。”
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仿佛这些日子的不快都随着这阵笑声渐渐远去。
呼赤炎跟国师的交锋瑞祎自然不会插手,现在府里已经是风平浪静,她现在就被大夫人抓着绣嫁妆。每天关在府里,但是有尉大娘跟袁于华在,外头的事情瑞祎还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就比如淳于恒接连发力,实证弹劾朝中大臣,短短月余功夫,已经有数位官员相继罢官关押审讯,朝堂上的风声鹤唳,随着随安公府的访客日益见多,风浪越来越大。与此同时,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开始有人传随安公府早先死了那位姨娘并非病故,而是有人欲借其手谋算瑞祎的消息渐渐传开。
随安公府毕竟埋过一位姨娘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之前说是病故,但是为什么没有埋进裴家的祖坟呢?之前留言未曾传开的时候,大家还真是没有细心地关注着一点,现在随着留言越来越多,关注这件事情的人就越来越多。就连那位金姨娘并非葬在祖坟而是随意葬在外的事情都被人扒了出来,这样一来,越发证实了这个留言的真实性。
那么是谁勾结了这位金姨娘,谋害大姑娘的人又会是谁?
跟瑞祎结过怨的人挨个挨个的板着手指数一数,皋雁凌现在跟瑞祎走的较近,这个可能性首先被排除了。淳于珊跟瑞祎的关系一向好,这个自然也不会。剩下的奇棻跟招尔卉嫌疑最大,还有那位有先皇遗诏指婚的湛意蕴……
“没想到皋夫人这样厉害,这潭浑水越来越混,总归是对你好的。”大夫人看着瑞祎就说道。
“还是您想的周到,皋夫人这边透出去的消息,不管是谁听到了自然都会认为真实性是很高的。”瑞祎就道,“招尔凌跟招尔卉素来不和,遇上这样的流言自然是推波助澜,如此一来,倒是奇姑娘那边有些不太好办了,毕竟这件事情跟她没有关系,现在她也被人非议,总得想个办法才是。”
大夫人点点头,“奇二公子对你哥哥有知遇之恩,咱们不能做那忘恩负义的事情。这样吧,我给奇夫人下个帖子,亲自上门拜访你看如何?”
两家如果走动的勤快了,外头的传言自然就会不公而破,这倒是个好办法。反正奇家在呼赤炎这条船上是下不来了,瑞祎也乐意家里头跟世家们交好的,“那成,不如那日我陪您一起去?”
“外面风声正紧,你就不要出门了。再说了咱们帖子送去,还要看奇家要不要接,这事儿急不得。”
“也是。”瑞祎就笑了。
此时,访晴掀起帘子走了进来,对着大夫人跟瑞祎行礼,笑着说道:“淳于姑娘跟皋姑娘来了。”
“快请进来。”大夫人连忙说道。
这话音一落,后头就想起了淳于珊的声音,“夫人,我又来蹭饭了。”
“快进来,快进来。”大夫人连忙说道。
帘子被掀起来,淳于珊跟皋雁凌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皋雁凌这人本来就是那种一根筋的,来的次数多了,就真的把这里当自家了,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的。
两人跟大夫人打了招呼,淳于珊就挤在瑞祎身边坐下,“裴姐姐,难得在夫人这里遇见你,最近没出门?”
听着这话里有话的,瑞祎就把桌上的蜜饯攒盒推了过去让二人吃,这才说道:“我天天来给母亲请安,你没遇上我只能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你来的时间都是卡着饭点来的,我早就请完安回去了,自己懒不要说别人早啊。第二,你来的次数太少了,你天天来总能有更多的机会撞上我,是不是?”
“反正我说不过你。”淳于珊捏了个腌青梅放进口中,酸的皱起了眉头,“这次的怎么这么酸?”
“不酸啊。”皋雁凌也吃了一个,“大约你话太多了,青梅都看不过去了。”
“哎,我说你这个人一天不跟我抬杠就不舒服是不是?”淳于珊又吃了一个,瞪了皋雁凌一眼,这才又看着瑞祎说话,“裴姐姐,外头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瑞祎点点头,看了大夫人一眼,就道:“我跟母亲正商量着这件事情,奇棻是无辜的,便想着去奇府拜访一下,把这件事情压下去。”
“奇棻啊,你管她做什么。”皋雁凌皱皱眉头,“我可知道她对你不怎么友好。”
“这你都知道了?”瑞祎故作惊讶的说道,“连你都知道了,那我们就更不好什么都不做了是吧。”
皋雁凌听不懂,就直接问道:“什么意思?人家给你脸子看,你还要上赶着?当初你怎么没这么对我啊?”
这还有秋后算账的呢,瑞祎也是笑了。
“你跟奇棻能一样吗?她那心眼多的就跟莲蓬一样,你啊顶多跟她提提鞋。我估摸着裴姐姐是看在奇二的颜面上,不然裴姐姐宁愿跟你说话,也不愿意跟她凑在一起的。”
“你这是在恭维我?我怎么听着不像。”
“不像就对了,咱们之间不需要恭维,又不是拍马屁的。”
这俩人在一起就斗个没完,大夫人都见惯了,跟瑞祎对视一笑,就看着这几个孩子说道:“你们在这里说话,我去厨房看看今儿个做什么好吃的。”
“这个好,这个号。夫人我还要吃上次你给我吃的那个,特别好吃,我做梦都想着呢。”
“什么啊?”
“名字太长,我没记住。”
“是莲子洋粉攥丝。”大夫人边起身边说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我这个脑子就是记不住这么复杂的名字。不过只要能吃就行了,记名字干嘛。”
大夫人笑着摇摇头出去了,瑞祎看着淳于珊就道:“也真是服了气了,吃的都记不住还好意思说自己爱吃。”
“就是。”皋雁凌毫不犹豫的附和了一句,然后也不看淳于珊瞪眼,就看着瑞祎说道:“招尔卉去找我了。”
瑞祎一愣,就看着皋雁凌,“她去找你?”
“是啊。”
“为什么?”淳于珊顾不得之前的事情就追问道,“难道是因为外头流言的事情?”
“我以前跟她关系挺好的,后来因为袖箭的事情虽然闹得不愉快,但是她这样上了门我也不好真把人轰出去。我就只好听她说说话,说了半天我才明白,她是想通过我约你见个面,你要不要去?”
招尔卉走了皋雁凌的路子,这一点还真是让瑞祎有些吃惊,就看着皋雁凌,“你说呢?”
“你别这样问我啊,我脑子不够用,不能想很复杂的东西。你们之间的恩怨我是看也看不明白,理也理不清楚。不过我娘说了我们现在跟你一条船,我就琢磨着既然这样你自己看着办呗,反正我把话带到了,去不去是你的事情。”皋雁凌自已知道自己性子直又冲动,跟人拼智商是自己的弱项,所以她们几个的恩怨她不掺和。关键是掺和了也掺和不明白,她娘说了,只要她记得是站在裴瑞祎这边就行。反正也要来裴家蹭饭,一条船就一条船呗,又好吃的就行,她要求不高。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淳于珊有些羡慕的说道,肠子直的人看着有点傻不愣登,其实这样的人盯准一个方向往前跑,完全不用想别的也是挺好的事情。不像是她,最近都要烦死了,班高格那个混蛋要是再不去她家提亲,她就决定跟他一刀两断!
“那是。”皋雁凌还挺得意。
瑞祎就看着皋雁凌问道:“那她有没有说别的什么,有没有对你说为了什么事儿要见我?”
“她说你们之间有些误会,需要当面说清楚。我呢不知道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我把话带到了。”说完就看着瑞祎,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反正认为你不去最好,现在外头不太平,虽然我瞧不明白但也知道这事儿不简单。”
瑞祎闻言沉默一下没有立时说话,旁边的淳于珊反而直接说道:“我也觉得不要去剪得好,招尔卉能有什么好心思,她身后还有个湛意蕴更了不得。”
“这事儿我想想。”瑞祎就道,“那她有没有说时间地点?”
“没说,估计也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你要想去我就跟她说一声,不想去的话就算了。”
“我过两天再给你消息,这件事情急不得。”瑞祎觉得还是要先问问招尔凌,看看她知不知道招尔卉有什么打算。
“我不急,又不是我要见你。”
瑞祎摇头浅笑,皋雁凌这样的性子,作为陌生人极容易得罪人。但是大家越来越熟了,倒是觉得这样的性子最好,直来直去的爽快。
“裴姐姐,我听我哥说观星局那边好像出了点事儿。”淳于珊看着瑞祎就道。
观星局?
“出什么事情了?”瑞祎没听到关于这里的消息,不过上次奇勋倒是说过,观星局那边是有国师当年的存档。好像有一部分是关于呼赤炎的,奇勋在观星局的时候想要去查,都被国师给挡了,然后就出现了中毒的事情。现在这个时候观星局出了事情,瑞祎自然是十分好奇的。
“据说是丢了东西。”
“丢东西?”瑞祎挑挑眉,这事儿可就有些意思了,就是不知道丢的是不是奇勋想要找的东西呢。“是真的丢了,还是贼喊捉贼?”
皋雁凌又跟听天书一样了,翻个白眼,也未插嘴。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我哥讲好像丢的都是一些陈年的存档,具体的我哥也不清楚。观星局那是国师的地盘,有些消息不好打听。”淳于珊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关节是瑞祎想要知道的,她知道的确实不多。
瑞祎就点点头,“没事,我就随口一问。”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呼赤炎下的手倒是不令人吃惊,毕竟有了奇勋中毒在前,然后紧跟着观星局丢东西,在这期间淳于恒致力于打击国师一脉,弹劾的折子跟雪花一样。国师必然是焦头烂额,如此呼赤炎才会有机可乘。
瑞祎猜的的确不错,因为奇勋中毒一事,让呼赤炎很是震怒,索性就直接下了手强抢。让淳于恒加大力度牵制国师的视线,这边研究好战略,以及想要的东西到底藏在何处,一切准备妥当,直接下手抢走了。
当年观星局的好些存档,都是跟呼赤炎的批命有关系。这也是呼赤炎这辈子都无法解开的一个心结,他有时也会在想,会不会国师其实说的是真的,不然到最后他身边剩下的亲人几乎没了。如果自己真的是这样的命,那么瑞祎嫁了自己,会不会也跟着受伤害?
人呢,有的时候钻了牛角尖,往往就不会轻易的拔出来。
一大堆的陈年旧档摆放在宫室里,呼赤炎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桌子上一摞一摞的还带着灰尘的册子。
情绪奔涌而出,呼赤炎伸手拿起一本,拂去上面的灰尘,久久没有掀开。
………
瑞祎那日听了皋雁凌的话之后,到了下午就派人去给招尔凌送了信儿。一直到三天后,招尔凌那边才有消息传来,招尔卉想要见她是真的,但是没打听到这里头有没有别的安排。
也就是说,招尔凌那边其实没有实质性的线索提供给她。也由此可见,这次的见面招尔卉准备的很是周密,连招尔凌都打探不到任何的消息,可见这件事情的不同寻常。
瑞祎从来不是一个莽撞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在没有非去不可的情况下,她是不愿意轻易涉险的。
让人去告知了皋雁凌回绝了招尔卉的邀约,瑞祎这才安下心来。
到了晚上的时候,瑞祎用过饭回到自己房间,一进门就看到坐在那里的呼赤炎还真是吓了一跳。抚着心口看着她,“你这神出鬼没的怪吓人的,怎么也没说一声就出现了。”
呼赤炎看着瑞祎走进来,半靠在瑞祎寻常爱坐的软榻上,定定的瞧着她,好一会儿才说道:“感觉好久没见你了,来看看。”
瑞祎板着手指数了数,“可不是好久了吗?都一个多月了。”
男未婚女未嫁的,再加上她现在住在家里,自然是比不得在马场的时候方便。瑞祎提了铜壶架在红泥小炉上烧水,将炭火拨一拨让它烧得旺一些,又把茶具摆出来,便忙着边说道:“我还以为你还要等一段时间才来看我呢。”
“为什么?”呼赤炎起身问道,帮瑞祎把诺大的茶盘搬过来放在桌上,又拉着瑞祎在自己身边坐下,随口问道。
“不是很忙吗?”瑞祎笑道,观星局才出了事儿,这时候应该是呼赤炎最忙的时候吧。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会看到他。
“是有些忙,只是忽然很想见你,就来了。”
瑞祎的面庞就爬上丝丝红晕,“嗯,想来就来吧。”
“所以我就来了。”
呼赤炎的话让瑞祎虽然很欢喜,但是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难道是遇上什么难题了?应该也不会,有淳于恒、班高格、奇勋等人鼎力相助,就算是有什么问题也不会让他为难的。
一时间想不到原因,瑞祎也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就笑着说道:“我听珊珊说,观星局那边出了点事儿。”
“……你知道了?”
呼赤炎的声音里就夹了几分暗沉,瑞祎又抬头看了他一眼,“嗯,这又不算什么绝密的消息,不过是珊珊早一步告诉我了而已。”
“你相信天命吗?瑞祎。”
瑞祎愣了一下,很是认真地想了想,最后笑着说道:“这话我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天命这种东西虚无缥缈,谁也不知道也不敢确定,谁的命就是天命。”说到这里瑞祎的话头一顿,忽然就明白过来呼赤炎今晚上怪怪的原因所在。
转过头去直视着他,瑞祎一本正经的说道:“天命虚无飘渺,被世人所神化。我不敢说这世上没有天命,但是我却不会妥协于天命。是天命如何,不是天命如何。你看看我,出生于锦绣勋贵之家,若是如天命,我便应当在大燕做我的侯府贵女,寻一门良缘,成亲嫁人,然后抚育子女终其一生。可是呢,我现在却完全是背道而驰,这是天命吗?我不敢说是不是天命,但是我敢说如果不是我心性坚韧,我是撑不到今天的。纵然这世上有天命,但是也要看那人有没有福气能背的动这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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