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距离自己非常近了。下意识地侧身将怀里的小女孩护住,另边手臂挡了过去。
手心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迅速地从伤口里涌了出来,滴溅到人行道的砖块上。
卡尔看了眼伤口,抬起视线。
十几个白人青年朝他逼了过来,把他围在中间。刚才那个抓住弗罗拉的少年手里甩着一把沾了血的小刀,狞笑着道:“你惹上麻烦了,先生!刚才不过是个小小的教训。接下来你如果不表示悔改,你就别想离开这里!”
“先生,你的手流血了!”
弗罗拉刚刚好不容易干掉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双手捂住耳朵。然后闭上眼睛。”卡尔对她说道。
弗罗拉眼睛里噙着泪花,呆呆望着他。
“照我说的做。我们玩个小游戏。”卡尔微笑道。
弗罗拉抽噎了一声,终于抬手捂住耳朵,又闭上了眼睛。
卡尔抬起那只流着血的手,伸进大衣里,拿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把□□。
“砰”的一声,他开了枪,刚才那个划伤了他手的少年应声倒地,捂住中弹的大腿,痛苦地哀嚎了起来。
剩下的三k党青年被这突然一幕给惊呆了,定在了原地。
“我只警告一次。谁再上来,子弹射的就不会是他大腿了。”
卡尔冷冷地道。
三k党徒面面相觑,开始慢慢往后退。
“霍克利先生!”
弗雷德推开人群冲了进来,见他握着枪的那只手还在滴着血,脸色微变,“上帝啊!您的手怎么回事?”
“打电话叫警察。这里需要维持秩序。”卡尔说道。
弗雷德点头,急忙去找电话。
三k党党徒们面面相觑,纷纷抛下手里的棍棒和传单,开始四散逃跑。
————
戴维斯饭店二十一层的一个套房里,医生刚刚处理完卡尔手心的伤口。用纱布裹好后,留下一些药,叮嘱了些注意事项,随后离开。
警长丹·威利闻讯,亲自赶了过来。现在正坐在外面的会客厅等待。见医生离开,得知卡尔·霍克利可以见自己了,急忙站起来,走了进去。
卡尔坐在一张沙发里。
“霍克利先生,实在是抱歉。我们警力有限,也没有充分估计到这帮三k党的危害性,这才导致了您今天的意外。您完全是正当防卫。而且,我已发下通缉令,警员会逮捕今天参与袭击的所有三k党党徒,绝不姑息这帮人。但愿您能谅解。”
卡尔抬起自己那只裹了纱布的手,看了一眼。
纽约警局是全美最大的警察局,由州长任命的警长委员会管理。虽然警局入口就挂着“至死忠诚”的格言牌匾,但从上至下贪污成风,不少高级警司甚至与纽约黑帮私下有往来。这位警长刚上任没多久,正忙着结交权贵打点下手,虽然对于三k党近期活动猖獗有所耳闻,但既然连国会里的那帮大佬对这个民间仇恨组织到底是否属于非法也没争出个结论,他自然不会自己没事找事。只是没想到,今天那帮人竟然惹到了这个他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霍克利先生,您可以告诉我您任何的诉求……”
警长继续陪着罪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弗雷德略微冒失地探头进来。
他的表情像是见了鬼,显得十分怪异。
“霍克利先生……那个小女孩的……母亲……来……来了……”
他甚至话都说不好了,连舌头都开始打结。
卡尔瞥了他一眼。
“让她进来吧。不过,跟她说一声,她可能要等一会儿。那个女孩受了惊吓,刚睡过去了。”说完后,他看向警长,笑了笑,“谢谢你的到来,警长先生,我没有任何诉求。”他跟着站了起来。
警长知道自己该告退了。再次诚恳道歉后,离开了房间。
“你这是怎么了?”
卡尔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扯了扯衣领,朝会客厅走去。
“我刚刚才知道……”弗雷德站在门口不动,吞吞吐吐地道,“那个女孩的母亲,她是……”
卡尔走到了他边上,看他一眼,皱了皱眉,“上帝!你到底要说什么?”
“她是……费斯小姐!哦不对,是克拉伦斯太太……事实上,她已经进来了……”
弗雷德小声说道,回头指了指。
卡尔一怔,目光落向弗雷德身后的方向,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那里,正神情焦急地朝这边张望。见他出现在门口,她没有犹豫,立刻朝他快步走来。
“该死的……”卡尔终于回过神。下意识地低声诅咒了一句。
“谢谢你打电话通知我,弗雷德。”玛格丽特向弗雷德道谢后,看向依然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
“也谢谢您,霍克利先生。警察告诉我,您甚至受了伤……”
她垂下眼睫,视线落到他那只裹着纱布的手上,停留了几秒后,抬起眼睛。
“……但愿您没事……也谢谢您救了弗罗拉和汉娜。能告诉我,弗罗拉现在在哪里吗?”
最后她问道,语气显得十分恭敬,也非常礼貌。却掩饰不住她暗藏起来的那种想见到女儿的迫切之感。
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卡尔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脸上。
这是一张曾经令他非常着迷的女人的脸。在他最着迷的时候,闭上眼睛,他就能清晰地在眼前描绘出她眉眼的形状,甚至连她那张嘴唇微笑时露出的酒窝和嘴角上翘的弧度,他都能想象得分毫不差,就好像她是长在他身体里的一部分。
他并不恋旧。无论对物,还是对人。一旦决定摒弃,无论之前多么喜欢,也不会再念念不忘。
所以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刻意去打听过任何关于这个女人的消息。她刻在他脑海里的那张脸仿佛终于变得模糊了。而他也觉得自己对这张日益模糊的脸只剩下了厌恶。
他只知道她在离开自己后,没多久就和克拉伦斯结婚,然后克拉伦斯接受了加州一家医院的聘请,两人搬到了那里。在一周前他抵达纽约之前,这就是这几年他知道的关于她的全部了——但此刻,当边上不再有别人,他这样近距离地再一次把视线投到她那张脸庞上,发觉她的眉眼依然是记忆里的那副眉眼,而她就这样望着他,在用一种仿佛与他真的毫无瓜葛般的语气道谢、询问着她女儿的情况时,他的心里忽然升出了一阵无名的怒火。
“出去!”
他突然说道。
弗雷德一怔。随即意识到他这是在对自己说话。
他看了眼玛格丽特。见她脸色略微有点白,但看起来还很镇定。耸了耸肩,只好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