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恭县没有机场,蒋臻只能坐汽车回a市。
魏韬送他上车的时候,拉着人的手依依不舍,最后还是得看着车开离恭县。
直到看不到了,魏韬才开车回了医院。
严妈妈的病情更加糟糕了,她现在几乎断不了药。
严昊潇偷偷躲在厕所哭了几次,都被魏韬撞上。他还假装没事人一样,带着笑容走出来。
魏韬心下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把医生说的话告诉了他。
乍一听见,严昊潇也没个反应,只呆呆的看着墙面,过了好一会儿肩膀才抖动起来。
魏韬低头坐着,轻声说:“阿姨心里应该也清楚,他是你妈,你拿个主意,是回去,还是继续住院?”
严昊潇肩膀抖得更厉害了:“我想让我妈好过些。”
“也该有个准备了。”
见人点了点头,魏韬也就清楚了。
许多事总是要说,他也见不得严妈妈这样难过。
每天都见,每天难受。
他看着严昊潇,这家伙默默的流着眼泪,嘴唇一动一动的。
魏韬问他叨叨什么,他转头看了一眼,喃喃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亲人都要受这样的苦。他们都是好人……他们都那么好。魏韬,你说,这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坏人,那么多比明着杀人放火还要恶毒的人,为什么他们就能好好的?”
严昊潇哽咽着问,一字一句之间很是有力。魏韬顺着他的背:“你别这么想。”谁料他突然转头,大声问:“魏韬,你说为什么!?”
魏韬一噎,“我不是上帝,我评断不了。”
严昊潇苦着脸道:“也是。我太天真了。”
他说着,擦干了眼泪,强装出笑容进了病房。
魏韬知道,他是在用笑容支撑着母亲走完最后的一段路。
可严妈妈一日比一日差,到后来,能清醒的时间已经很短了。不是疼醒,就呕吐恶心,一点儿东西都吃不下。魏韬知道,日子快了。
一个星期都没到,严妈妈就已经到了生命末端。
他很是感概,又赶紧着给父母去了电话。电话里他妈妈很是吃惊,连问了几遍,魏韬倒是淡定的。
那天严妈妈又清醒了一点儿,抓着魏韬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认错了人。魏韬赶忙凑到她身边,道:“阿姨,您有话要说吗?”
“潇潇、潇潇……”
严昊潇去打开水,刚进门,听见妈妈的呼唤,立马趴在床边上,只听着严妈妈说:“潇潇、出去。”
魏韬一怔,去看严昊潇。严昊潇也一脸的吃惊:“妈妈,我是潇潇。”
“出去、出去。”
她急了,一直赶人。严昊潇都要哭了。特护过来对严昊潇摇了摇头,让人出了门。
严妈妈那时意识很是清楚,只是说话还是太费劲。可这已经是几天以来,最好的情况。魏韬心里害怕,怕这是回光返照。
“韬、韬。阿姨、有话要说。”
魏韬想不到,她居然要有事交代自己。握紧了她的手,贴近了听。
“你爸妈,之前和我说,你和潇潇……”
魏韬心里一急,知道他担心什么,抢白道:“不,阿姨您放心,我和潇潇就是好朋友,好兄弟,什么别的都没有。是我爸爸妈妈误会了。”
严妈妈听了他这样说,在他脸上看了许久,最后还是相信了他,嘴角往上提了提,似乎高兴了一点儿。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不要他像他哥哥一样。”
魏韬懵了,严昊潇有哥哥吗?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回了神,又听严妈妈说:“他哥哥走得早,我没怎么、照顾他,现在我去陪、着他,也好。我只是、放心不了、潇潇。”
“我爸爸妈妈当他是亲儿子,我也把他当亲弟弟,您知道的,我们都照顾他。”
“谢谢、谢谢你爸爸、妈妈。”
魏韬深深吸上一口气,问:“潇潇知道自己有哥哥吗?”
“不知道。我是怀着他嫁的老严、他哥哥比他大十岁,没有人知道。”说着严妈妈似是想到了伤心事,居然流下了眼泪,“没有人、知道……你不要、不要告诉潇潇。”
是不应该告诉严昊潇,一个已经过世的哥哥,有和没有根本没有差别,不过徒添伤悲罢了。可潇潇不应该还有生父吗?这是他最后的亲人吧?
魏韬一问,严妈妈摇了摇头,说:“他父亲、喜欢流浪,找不到的。我们、只会是他的累赘。我把儿子留给他,说过、不干涉。不要找、韬韬,让潇潇过自己的生活。他父亲、和他没关系,他只有老严一个爸。”
魏韬闹不清他们家的事,可严妈妈这样说必然有她的理,只得点头应下,又听严妈妈叫了几声潇潇,赶忙让严昊潇进来。
严昊潇趴在另外一边,眼泪是再也止不住了。严妈妈让他别哭,说什么妈妈累了,你要照顾好自己的诀别话。
魏韬实在是听不下去,扭开头,心底也难过非常。
严妈妈说着说着意识也模糊起来,到后来闭了眼睛,严昊潇先是一急,再一看,原来是睡着了。
魏韬给人盖好了被子,抬头看了看严昊潇。
只见他趴跪在床沿边上一直哭一直哭,也不哭出声,肩膀一耸一耸的。
魏韬绕过去,蹲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半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严昊潇浑身一抖,转身扑在魏韬身上紧紧抱住他:“魏韬,我该怎么办?我撑不下去了,我该怎么办?”
魏韬无法回答,只能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这时候,谁都帮不了他,他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