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妈妈正黑着脸站在台阶上,手里拿着本名册,似乎正在点名。
听那意思,似乎要将早上当班的仆人全都打发到庄子上去。
应该是,只要早上见过二管事被吊在大姑娘屋檐上的人,都要被封口吧。
大姑娘是要进宫参选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于她的闺名肯定有损。
若传杨出去,只怕大姑娘不止没有了选秀资格,便是再议亲也会有影响。
所以,黄氏打算一捧子打死所有人,将这些仆役们全部处理,来个一了百了。
安晓晴立即就想到了静宜,因为是洒扫婆子,静宜扫完内院后就出去了,所以现在暂时成了漏之鱼,
但看顾妈妈的意思,名册一查,就能把静宜也揪出来。
静宜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不由扯了扯安晓晴的衣角,眼里全是慌乱。
安晓晴一时也没有了对策,只能一会子见步拆步边走边看。
静宜是红霞的手帕交,自红霞被贬至下院后,别人对红霞落井下石,她却一直不离不弃不顾不管地对红霞母女好。
安晓晴是知恩图报之人,在她眼里,静宜也和自己的亲人一样。
王嬷嬷脸沉如锅底,不动声色地带着安晓晴几个走进正院。
顾妈妈正在清点人数,见了王嬷嬷,不由皱了皱眉,停下手中的事情笑着迎了上来:
“什么风把嬷嬷您给吹来了,老太太身子骨可好?”
“劳妈妈挂怀,老太太身子康健得很。”王嬷嬷不冷不热地回着,环顾四周,皱了眉道;
“这是怎的了,都哭天抹泪的,犯了什么大事?”
顾妈妈脸上的笑就有些僵:
“都是些锁事,丢了样东西,这些狗奴才胆大包天,把太太陪嫁的碧玉西瓜给偷了。
我正在查呢,就不劳嬷嬷费心了,太太在正堂里,我这就给妈妈引路。”
这是不让王嬷嬷多管闲事的意思。
王嬷嬷唇边噙一丝冷笑,也不多问,便跟着顾妈妈往正堂去。
一个婆子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揪住王嬷嬷的裙摆:
“王姐姐救我,我真的……真的什么也没看见啊。”
“放肆!来人,堵了她的嘴。”顾妈妈脸一沉道。
立即有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要堵那婆子的嘴。
王嬷嬷道:“顾妈妈,何事这般严重?张婆子可是老太太使老了的人。这些人,不管犯下多大的过错,是发卖、是打死,是打发了,可还是得过问下老太太吧。
莫非你以为,老太太多年不理事,你们就不记得她老人家了么?”
此言如块巨石压下,饶是顾妈妈威严惯了的,也惊出一头冷汗,忙陪笑道:
“嬷嬷这是哪里话,谁敢不敬着老太太,这些人……”
“老太太的人,一个也不许乱动,且让我去问过夫人了再说,若真是犯了十恶不赦的事,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就是。”
王嬷嬷手一挥,不奈地说道。
顾妈妈立即闭了嘴,不敢多言。
一看安晓晴也在,眉头皱得更紧,也不是个好打发的主,怎么一下子凑一起来了,真是头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