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讲“杜莫,我们的资金出现问题,客观上,已经不允许我们暂居这里。你不是小孩子,也有了自己的女人,如今逃离了危险,你有自己的选择。我可能要去一处偏僻的地方过生活,但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我完全尊重你个人意愿。”
说到这里,杜莫显得有些失落,他急忙鼓起眼珠,问我“偏僻处?也是一座城市吗?和眼前这座叫‘广州’的城市相比,经济和发展水平会差多少?”
听杜莫的意思,我知道他也开始盘算新的生活,在他的梦想中,他想在一座漂亮的城市定居。
“我已经二十多年没回去了,现在也不清楚差多少。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要去暂居的地方,很可能连一辆轿车,或者一条十米宽的马路都看不到。”
杜莫像被吓了一跳似得,忙惊讶道“啊!那不是和回到非洲一样。”我点了点头,又对杜莫说“这个国家不允许大众百姓私藏枪支。所以,即使在不发达的地方,至少不会有人敢明目张胆的使用热武器杀你。对方最多使用谩骂,板凳,板砖,或者菜刀,而且大多是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我心里清楚,杜莫对这些不感兴趣,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对大城市的迷恋,就像一个徘徊在红灯区不肯走、但又没钱消费的性压抑者。这样比喻或许近乎残忍,但却贴切。杜莫的确是被非洲贫穷落后的生活环境憋坏了,从小就是,他需要把心灵上的欲望泄掉,才会回过头来看淡一切。
虽然杜莫没有再说话,但我从他的眼神中,已经看到了答案。“杜莫,你不要有压力,住在哪里并不重要,你我随时保持联络就可以。不过,有一点我必须郑重提醒你,警告你。不要偷偷跑回布阿莱去拿你的私房钱,一旦惹上了尾巴,你会把大家的一切毁坏。这里的就业环境,我不清楚,但你可以试着找份工作,和朵骨瓦过安生日子,切记自己这张脸,不宜抛头露面。”杜莫用力点了点。
之后,我们找了一家小旅馆入住。先前的几家小旅馆,老板娘看到我们身边带了女人,就善意地称客满,回绝了我们。
第二天上午,杜莫拿着四万欧元的现金,去中国银行换人民币,回来后很是抱怨。“这是什么货币啊,最大面额100元,裤兜差点给我塞爆了,早知道这样,抗个麻袋去银行。”
我把欧元和人民币合在一起,然后与杜莫均分。杜莫从银行回来时,胳肢窝还夹了一份英文报纸,他甚至都没数一数我分给他的现金,就指着报纸问我。
“追马先生,您瞧,这个国家太可爱了,上面尽是招工信息,会讲英语居然也能用来赚钱,嘿嘿嘿,我们非洲真是没得比呢!这几座城市发达吗?我想去那里碰碰运气。”
我接过报纸扫了一眼,杜莫指着一处新闻版块儿,上面注明有某某疯狂英语速成班,英语风暴速成班,英语牛人速成班;内容大概是不用三个月,让您的嘴巴变成老外,让您的孩子人生飞跃;标题是‘还等什么’或‘特大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