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也不会特特地寻了我一个女孩子去。”
秦铮心里头自然是明白道理的,可就是情感上接受不了,眼睛红红的,直想哭,可又怕被玉珠看到了笑话他,强忍着,眼睛都酸了,嘴唇咬出了血,好半天,才发出蚊子一般的声音,“那…你路上小心些,要不——”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然一亮,大声道:“我陪你一道儿去。”
“胡闹!”玉珠气急,狠狠地敲了他的脑袋瓜子,怒道:“你才刚高中,又是一甲的探花,太子殿下定要大用。如今正是一展拳脚的时候,怎能如此儿戏。赶明儿让顾大哥帮着跑跑缺,寻个差事好好历练才是大好,再说这样的混话,小心我…我不再认你这个弟弟。”
这些年来,这是玉珠头一回如此声色俱厉地训斥秦铮,他自然也晓得怕,被训得半句话也不敢说,委屈地低着脑袋不看她。玉珠偏还不肯放过,又厉声教训了一通,直到逼着他发誓乖乖留在京里才作罢。
因第二日大早就要离京,顾咏那边连告辞都来不及,玉珠心中实在牵挂得紧,熬了一晚上才写了封长长的信,叮嘱秦铮再交给他。
第二日清晨,玉珠收拾了东西便出了门。孙大夫和张胜坐了马车过来接她,一旁有太子派来的大内侍卫护送,秦铮还是不放心,在门口又叮嘱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的马车渐渐远去。
待顾咏晚上放衙回来得知此事,玉珠早已在百里之外。顾咏握着她留下的书信,半天没有言语。
西北大营距离京师千余里,起初两日因离京尚近,一路皆是官道,还算好走。可慢慢越往西去,道路就越是崎岖,便是宫里御制的马车也颠簸不堪,直把玉珠颠得五脏六腑都快错了位。
孙大夫到底是厉害,居然还能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摇摇晃晃的,倒像是享受。张胜和玉珠都反应得厉害,没走不远便要冲下车去吐一阵,尔后有气无力地倒在车里,颠得七荤八素,晚上到了驿站,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此折腾了两日,玉珠索性问侍卫要了匹马骑上,倒是没那么颠得厉害了,可她到底不善骑术,又是女孩子,细皮嫩肉的,才不过半天,大腿内侧就被磨破了皮,痛得厉害。玉珠无奈,只得继续回马车上躺着。
这般要死要活地过了十天,二人却是慢慢适应了过来,虽也乏力得很,但到底不再像之前那样整日里有气无力活像个鬼。
出京后第十二日,一行人终于到了成州,西北大营正设在此。
何将军的肠痈之症得了有两个多月,附近的大小大夫都请了个遍,依旧毫无效果,大营里的军官们都快急疯了,如今听得京里派了太医过来,众人好歹有了一丝希望,纷纷自发地守在城门口。远远地瞧见众侍卫护卫的马车过来,皆是松了一口气,一齐迎出来。
待见张胜和玉珠一脸菜色地从马车里爬出来,众人顿作绝望之态,直到孙大夫精神抖擞地跳下车,众人又才又提起精神。
军中早有人安排了三人的住处,就在何将军府上的西厢。因何将军病重,三人也来不及歇息,径直去了房里探看其病情。众人见状,也都跟上。
何将军府上并不大,房里也空荡荡,除了靠东的一张大床外,就只有南边一溜儿书架,上头摆着各色兵器。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床边只有一个妇人伺候,见众人进来,那妇人赶紧上前拜见,却原来是何将军的夫人。
三人赶紧见了礼,也懒得再寒暄,孙大夫朝她点头示意后,便上前去给何将军诊脉。
这边大夫虽治不了病,但病情却是没弄错,的的确确是肠痈之症。孙大夫和玉珠商量了一阵,亦不隐瞒,直接与众人说明了开腹治病的计划。
众人都是军队里讨生活的汉子,这些年来一直在西北过活,并不晓得京里的事,一听得要开腹,这会儿全都傻了眼。倒是何夫人还冷静些,煞白着脸问道:“不知大人有几分把握。”
孙大夫和玉珠交换了一个眼神,玉珠会意,低声道:“五成。”她看了看何夫人,又补充道:“去年秋天,孙大夫与我曾为象山书院莫山长开腹疗伤,如今莫山长早已痊愈。肠痈之症并不难治,只是何将军患病已久,身子难免受了损伤。他若是身体健壮些,治愈的几率便有七成。”
她这话却是安慰的成分居多,这何将军患病两月有余,便是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可她若不这么说,怕是众人根本就不会给他们机会动手。如此一拖再拖,便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术。
何夫人瞧着柔弱,却是爽利性子,皱眉思索了一阵,朝左右看看,竟很快应道:“既然如此,就请诸位大人动手。我夫君的性命,就劳烦各位了。”说罢,朝三人深施一礼。玉珠赶紧上前扶住,柔声安慰了两句后,马上让张胜去整理手术事宜。
众人见状,这才晓得面前这个年纪轻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会是一会儿主刀的大夫之一,一时惊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