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般,只是胜在新鲜,顾咏与郑览两人吃得还算满意。刘永丰注意到郑览身边只有两个小厮伺候,心里又有了主意。
郑览在厢房看了一会儿书,天色渐暗,下人们过来问是否要掌灯,他便应了。不一会儿,就有人端了烛台过来,经过时带过一阵香风。
郑览微微皱眉,没抬眼,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又有人怯怯地问:“公子可要用些宵夜?”
郑览心中有些不耐烦,只是不好发作,收了书,朝那人看了一眼,却发现是刘管事的女儿刘芳华。刘芳华穿一身粉色长裙,腰间打了个精致的红色如意结,袖口领边绣着红梅花,衬得脸色白里透红,面上仔细地描了妆,柳眉杏眼,水波流转,十分诱人。
郑览大家族出身,哪里不知道其中的弯弯拐拐,心中有些腻烦,冷冷道:“不必。”
刘芳华脸色微变,樱唇紧咬,眼眶发红,眸中似有水波。待见郑览未再出声,自知无望,遂低头告辞而去。刚到门口,正装上端着热水进来的小厮修远。修远年幼,却不晓得要避讳什么,只瞧见有人私自进来,“啊”了一声,竟大声责问道:“你是谁?到我们公子房间来作甚?”
饶是刘芳华脸皮再厚,也受不住他这样的责问,“哇”地哭出声来,掩面而去。
“公子,她这是——”修远年纪尚幼,不懂男女情事,郑览也不好说他,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妨再大声些。”
修远脸上一窘,喃喃道:“小的只是一时情急。”
这厢刘永丰在屋里正和妻子高氏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忽听见一阵哭声由远而近。刘永丰心中一凛,与高氏对视一眼后慌忙打开门,刘芳华掩面冲进来,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这是怎么回事?郑公子欺负你了?”刘永丰急切地问道。
刘芳华只是哭,无论刘永丰与高氏怎么哄也不说话。
正哭闹着,外头院子里又传来急切的呼唤声,“刘管事,刘管事!”
刘永丰有些恼,一把打开门,大声道:“吵什么吵!”
进来的却是郑览身边的小厮修文,刘永丰脸色有些尴尬,喃喃道:“我不知道是你。”
修文一脸急切,丝毫不在意他方才的无礼,道:“我家公子旧病复发,还请刘管事帮忙寻个大夫。”
大夫……
刘永丰脑子有些乱,一旁的高氏插嘴道:“还不快去请玉珠!”
“对,玉珠,快请玉珠过来。”刘永丰眼睛一亮,赶紧道。
玉溪村离顾家庄园不远,但一来一回也耗费了不少时间,天全黑时,才有下人进来禀告,说大夫来了。
顾咏赶紧起身回头,瞧见门口只站了三个少年男女,不由得一愣,道:“大夫?”
“这是玉珠,秦玉珠。”刘玉堂偷偷看一眼身侧的清秀女子,脸上微微发红。“玉珠是我们村里最高明的大夫,谁都能治好。”又侧身指着另一个少年道:“这是阿铮,玉珠的弟弟。”
秦玉珠上前来朝顾咏微微颔首,还未说话,那厢修文一脸不置信地冲过来,盯着玉珠上下打量了一圈,嘴一扁,差点哭出来,“这就是你们请来的大夫?”
顾咏虽然也觉得这位大夫年青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想起来时马夫说的话,微微有些心动,遂朝修文道:“如今城门已关,进京请大夫便不可能。倒不如请秦…秦大夫试着看看。”
修文见顾咏发了话,便不好再多说,只得退到一旁,但看着玉珠的目光还是有些怀疑。
顾咏朝玉珠打了个手势,她朝他点了点头,缓缓走到床前,伸手把住郑览的脉。
“公子除了头痛可还有其他症状?比如恶心、呕吐、耳鸣、落发之类?”玉珠问道。
郑览虚弱地摇了摇头。
玉珠的眉头微皱,似有些踌躇,想了想又问:“公子这病有多久了?”
这回是修文接的话,“有三年多了,从少爷满十六岁就开始发病,这两年更是频繁。起初只是一年发三四次,而今每个月总要发作几次。”
玉珠眉头皱得更深,接连着又问了好几个问题,比如痛是如何痛法,是左边痛或是右边痛之类。这些修文也没法回答,担忧地看着郑览一边冷汗直冒一边还忍痛回答玉珠的问题。
“你到底会不会治,为何以前太医从未问过这些?”修文终于忍不住责问道。
玉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未说话。倒是一旁的秦铮冷笑一声,回道:“那么太医可曾将你家公子治好?”
修文闻言一滞,想反驳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玉珠朝秦铮微微摇头,垂首望向床上的郑览,轻声道:“公子的头痛之症只怕不大好治。”
郑览闻言倒也没怎么失望,只挤出一丝笑意来,道:“麻烦姑娘这么晚了还白跑了一趟。”
玉珠见他神色黯然,心中亦不好受,想了想,又道:“虽说难以治愈,但多少还是能缓解的。毕竟公子年纪尚轻,平日多注意调养,不至于常复发。”
郑览黯然的眼神微微闪烁,睁大眼直视玉珠,似有些不信。
玉珠长长呼了口气,坦然道:“不瞒公子说,民女对自己的结论也无多大把握,毕竟这病痛在颅脑,把脉实在不易。只是公子的症状颇似我老师生前曾提过的一种病症,是颅中血管过细以致血脉不通。我且给你开个方子,先止住你的头痛,至于日常的调养,待我回头制些药丸,平日记得服用即可。”
“你当真能治我家公子的病?”修文修远又惊又喜。修文退后一步,朝玉珠深深作揖,歉然道:“竖子无状,望姑娘海涵。”
玉珠朝他笑了笑,表示并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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